她想象中受宠的夫人,应该有自己的院子,掌管小妾处罚下人,一切随心所欲。因为生下了王爷的儿女而更受器重,儿女成人后,不需要王爷的宠爱也能体面的过下去。
而现在,薛嘉萝像被折断翅膀的鸟儿,半步不能离开前院,疼爱宠幸却不让她有孩子,据说她的父亲是朝中重臣,可娘家不为她撑腰,任由她无依无靠。熙王对她的宠爱更像偏执的索取,非要榨干她身上最后一丝懵懂的信任才肯罢休。虽然她未曾与谁成为夫妻,但她也知道这不是对女人该有的态度。
她身为旁观者焦虑心急,可是毫无办法。
这一天,薛嘉萝再次穿错了衣服,月河铁了心让她换过来。
“来穿这件。”
薛嘉萝撅嘴:“不要。”
“穿这件,听话。”
薛嘉萝躲到一边:“不!”
月河深深呼出一口气:“不换,以后我再也不会理你了。”
薛嘉萝鼻子一哼,很是不屑一顾的样子。
月河紧紧攥着衣服,胸口起伏:“你怎么会这么傻?你清醒一些看一看啊,你现在是什么境地你知道吗?为什么不懂事?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愤怒,她心口沉甸甸的,眼睛酸涩难忍,眼泪止不住地涌了上来。
她捂着脸流泪,脑子都开始晕沉了,衣角被拽住轻轻摇了摇,勉强擦干眼泪,她抬起头,眼泪瞬间又下来了。
薛嘉萝自己换好了衣服,正是那身成套的胭脂纱衣,她眼睛圆溜溜,睫毛不停扇动,有点不安地说:“看,我换好了。”
月河以前把薛嘉萝当成是孩童,对待她的方法无非是诱哄和命令,最开始的确是有用的,现在不行了,薛嘉萝会自己思索然后看心情抵触,她发现另一种让薛嘉萝听话的办法。
她的脑子并不是完全空白的,她有自己的原则和想法,一旦摸准她想事情的规律,让她听话其实很简单。
比如说,她发现薛嘉萝的心肠特别软,她爱哭,明白哭是件难受的事情,所以看见别人伤心哭泣就十分着急,会努力讨好,笨拙地用自己方式安慰对方。
她不过啜泣几声,薛嘉萝连真哭假哭还没分清楚就急匆匆过来了。
月河坐在椅子上,低着头肩膀抽动,薛嘉萝弯腰下来想看她是不是在流泪,月河用手帕在鼻子上一捂,被帕子上的辣椒呛得红了眼睛。
“咦?”她干脆蹲下来,抬头看着她,“不要伤心,别哭呀。”
月河不敢再用帕子了,她用手背抹着眼泪:“我想回去了。”
“回哪里?”
“凉风院。”月河说:“还记得凉风院吗?我们从那里来的,那是你的地盘,也是我的家。”
“可是……”薛嘉萝犹豫看了看四周,“熙熙说,要我每天在这里等他……”
月河见状又用帕子蹭了蹭鼻尖,更汹涌的泪水冒出来,眼睛火辣辣的,“凉风院有我的屋子,我的床,还有我亲手种的花……你还记得凉风院的秋千和你挖的洞吗?都还等着你回去呢……”
薛嘉萝被她说的有点心动了,更多的是想要安慰月河让她止住眼泪的急切,她说:“我想起来了!”
月河再接再厉:“我们一起回去好吗?你对王爷说,你会乖乖在凉风院里等他,好不好?”
薛嘉萝连连点头,很是笃定:“好。”
在周君泽面前,薛嘉萝的表情情感更丰富一些。看见他回来,心里有点高兴也不会笑,她憋着忍着,表达完自己等待的不开心,得到安慰后才会笑。
可今夜回府的周君泽心事沉重,举止言辞间没有过去专注温柔,没有得到回应的薛嘉萝立即忘了自己的不开心,巴巴地围在他身边,直到他注意到自己。
周君泽从沉思中回神,放下擦手的帕子,弯腰侧头在薛嘉萝嘴唇上重重一吻,微微退开看着她的眼睛:“想跟我住到更宽敞的地方去吗?”
薛嘉萝问:“哪里?”
“每天有百余人围着你,伺候你,对你下跪。你到时不能随便挖坑玩了,会有一群老女人阻止你。我呢,不能整日跟你在一起了,不然会被人追着骂。不讨好我,让别的女人钻了空子……”他似乎想象不出来,停顿了一下:“应该没有那种女人……总之,我会很忙没空理你,你夜夜等也等不到我……”
薛嘉萝从没听说世上还有这么可怕的地方,她紧紧搂着周君泽的腰,急切摇头:“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