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识女人,喝茶品男人,这是张曼口中的名言。
她说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如绿茶,刚刚摘下叶子就倒入热锅里翻炒,喜欢喝这种茶的看上去清新淡雅,其实骨子里都有股倔强。三十几岁的青年如乌龙茶,属于半发酵产品,除去了绿茶的青涩多了股回味绵长,五十岁以下的男人如红茶,是全发酵产品,马上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心中还有些不灭的幻想,汤红汁弄,是另一翻韵味。
至于五十岁以上的男人,她没兴趣去品,过了知天命生活已经不能起太大波澜,也不是她欣赏的类型,哪怕偶尔蹦跶出一位绿茶里的尖茶,太平猴魁,也只会让她眼前一亮而已,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当然,这位深通六大茶类,品遍十种名茶的女人之所以被人津津乐道,甚至在惠北市小有名气并不是因为对茶艺的精通、对茶水的研究。喝茶品男人,突出的是个品字,茶需要在喝到肚子里品,男人需要在床上展现风度。
如果单纯的认为一战到天亮在张曼心中就会留下痕迹,那就大错特错,她是个女人,并不是位人尽可夫的荡妇,这是她对自己的定位,虽说这些年爬上她床头的人不少,上至大集团掌门人下至小公司代表,可没有一人在过后说过她半点坏话,甚至在过后谈起来都是对她的亵渎,让人讳莫如深。哪怕是阅尽女人妩媚的情场老手与她风流一夜过后,也会念念不忘朝思暮想,这是能力、也是魔力。
即使三年前那位与她快活过的、现在已经腰缠万贯的大老板,也是垂眉在茫茫红尘中寻找张曼的影子,不惜花重金请一位明星快活、在小巷里找最廉价的小姐,用钱砸晕最高贵的主妇、体会优雅的社交名媛,可在看尽这些之后,还是仰望天空感慨道:食其髓、知其味,生平最恨不能夜夜与之欢好。
也有人问过他:为什么不再去找张曼?
他会苦笑着摇摇头:他不找我品茶,我何德何能去找她?
越是被人压在身下,在人心中的形象越是神圣不可侵犯,这是什么样的女人?
刘飞阳强行把目光挪开,迈步往桌子旁走,按照顺序推算,赵维汉应该在十五六位左右,他深知这里不是在电视上表演,靠着一股蛮干劲就能闯出名堂,现实中有条条框框,并且很复杂,随便僭越是容易挨揍的,他没有傻到去坐那白胡子老头旁边空座,也没有站到柳青青旁边停下,那样就成了马前泼水的小男人。
另辟蹊径的越过会议桌,身形越发挺直,不卑不亢的向那关公走去,财神,生意人都得拜。
张曼闭着眼睛还在虔诚的祈祷,在心中默念也没人能知道她说什么,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走来,也没睁开眼睛。
刘飞阳从旁边的案板上请下香,拿出三支在蜡烛上点燃,只是匆匆一瞥,就感觉到异样,这是他之前从未感觉过的气息,犹如村里玉米栅栏里冲出来的土耗子,看到一只迈着轻盈步子跳舞的波斯猫,很惊奇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奇怪的猫咪。
张曼的身上充满了城市女性的知性,又有都市女性应有的优雅。
可能那些男人心中最想表达的是: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柳青青靠在椅子上,盯着那背影,心想这犊子逆境商还可以,故意没人搭理他,他却能急中生智的找到另一种办法,人再大肯定大不过关二爷,先拜关二爷没有任何瑕疵,如此一来,这些人开头的第一枪就被轻而易举的化解。
正对面的白胡子老头叫马汉,与包青天手下的那个马汉同音同字。
看他座位就知道,当属这里的佼佼者,看年纪应当六十岁以上,身着一身领导人都喜欢的青纱短袖衬衫,少了些官气,倒多了些匪气。
对于他过去的那段历史他本人从不愿意提及,四十年前干的那些勾当也都是传言,不过在改革开放之初,这家伙已经是中水县的名人,人人都在忙于生计的时代,他家的柜子里就藏着两件貂皮大衣,万元户的时代,他媳妇已经坐在炕上数钱数到手软。
相传在十年前,钱书德还不是首富,所做的钢铁产业恰好赶上遇冷期,险些申请破产,最后是求着马汉借他一笔钱才起死回生,不过最后不知怎么,可能是因为利息纠纷,两人闹到不欢而散,其中细节也没有外人知道。
“刘飞阳?”
虔诚上香之后的张曼转过头疑问道,她不是赵如玉那种饥渴少女,也断然不会用看猎物的眼神看向刘飞阳。
那里有个尤物叫张曼,这是赵如玉对他说的,如果不出意外眼前这人应该就是。
“曼姐你好,我是刘飞阳…”
这犊子确实不是不知应该怎么称呼,反正看她年龄比自己大,就放低姿态的叫出来,他这几天恶补了商务礼仪,生怕出洋相,所以看张曼没有伸手的姿势,也没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