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金玉提着一口气对杜嬷嬷说:“嬷嬷有何指教?”
谁知她一出口,方才嘴角还挂着点点笑意的杜嬷嬷却立时肃了容,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便扬起手打了金玉一巴掌。
“我问你话了吗?”
清脆的巴掌声飘入婉竹的耳畔,她回身一瞧,便见金玉右侧的脸颊红肿一片,连她头上簪着的素钗也移了位。
可见这位杜嬷嬷是用了十足十的力道。
婉竹纤长的玉指透过软帕掐进了掌心里的嫩肉,微末的痛意提醒着她不能因意气用事而痛失好局,一旁的金玉也悄悄地捏了一把她纤细的腰肢,以示提醒。
采薇一把越过了杜嬷嬷,指着婉竹姣美的脸蛋,气冲冲地质问道:“且不说那鸡髓笋连府里的姨娘也用不得,你如今还无名无分,怎么有胆子抢夫人的膳食?”
杜嬷嬷虽不喜采薇夺了她的话头,可见她把话说到了点子上,霎时便也附和她道:“您可要想明白自己的身份,夫人是您的主母,怕您不懂府里的规矩,特地让嬷嬷我来教教您。”
说着,杜嬷嬷再度把目光放在了金玉身上,只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今日可是你去大厨房里领的膳食?”
金玉被杜嬷嬷的一巴掌打的丢了魂,此番也只敢瑟缩着身子点了点头。
杜嬷嬷便冷笑一声道:“你主子不懂规矩尚且情有可原,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难道这都不知晓?我瞧着你是存了坏心思,想撺掇着主子争宠。”
话音甫落。
杜嬷嬷的泛着精光的视线挪移回了婉竹身上,处置的是金玉,可踩在脚下的却是婉竹的脸面,“金玉既这般不懂规矩,便罚她跪上两个时辰,您意下如何?”
婉竹既是想为金玉求情,又生怕求情了之后战火会波及到上身上。所以她便顶着金玉满怀希冀的目光,默然地垂下了。
金玉收回了失落的目光,起身走到泰山石阶下,结结实实地跪了下去。
杜嬷嬷本是打算再数落婉竹两句便回松柏院复命,可身旁的采薇却频频给她使眼色,毫不遮掩地露出眸中的森然恶意来。
“金玉有罪。”杜嬷嬷明白采薇的意思,她与婉竹接触了一回之后觉她有一副胆小怯懦的性子,那便索性趁着这个机会在她跟前立了威,让她知晓正妻妾室身份有
别。
“您也有管教不严的罪状。”
只是该如何定量婉竹的处罚却让杜嬷嬷犯了难,若太重了只怕杜丹萝会落个善妒不贤的名声,可若是太轻了,她又心有不甘。
杜嬷嬷正在思忖之际,采薇却抢先一步说道:“金玉跪两个时辰,你便跪上一个时辰吧。”
说罢,她便颐指气使地指向了金玉正跪在的地方。
婉竹一听这话便花容失色,杏眸霎时氤氲起了些泪雾,可见杜嬷嬷与采薇都是一副好整以暇、不容她抗辩的模样,她也只能缓缓走到金玉边上,提起裙摆跪了下来。
杜嬷嬷虽觉得采薇罚跪婉竹的举措有些操之过急,可转念想到主母教训妾室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便也压下隐忧不提。
因她要回松柏院给杜丹萝复命,便只让采薇和采月盯着婉竹与金玉。
跪了小半个时辰后,婉竹身形便微微有些倾斜,瞧着是一副随时要晕过去的模样,碧白见状则向采薇和采月求情道:“我们姨娘身上的病还没好全呢,姐姐们高抬贵手,让她起来吧。”
采月面露不忍,轻轻地扯了一把采薇的袖摆,示意她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采薇却是趾高气扬地回话道:“规矩就是规矩,我们是奉了夫人的命来管教你家主子,做人妾室的本就该谨慎行事,这一回不让你们主子长长记性,她该不知晓天高地厚了。”
碧白听了这话是又气又恼,干脆也跪在了婉竹身旁,仔细地瞧着她的脸色。
而采月却是一脸狐疑地望向了采薇,心中既是觉得怪异,又是觉得陌生。
一刻钟后,身子羸弱的婉竹如风雨中被拍打的娇花一般颤颤巍巍地朝着一侧倒了下去,碧白与碧霜吓丢了魂,一个忙去搀扶婉竹,一个则要跑去外书房寻世子爷。
采薇和采月瞧着婉竹不省人事的模样,这才真真切切地害怕了起来。
齐衡玉听了静双的话后马不停蹄地赶去了碧桐院。
一进屋便闻到了一股冲鼻的苦药香,府医先一步赶到碧桐院,替婉竹诊治之后便向齐衡玉禀告道:“姨娘旧疾未除,身子比旁人孱弱些,跪久了便有些使不上气力,这才会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