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是想听这些的。”
盛舒意心头猛地一跳,抬起头望着他。
顾湛依然伫立在原地,可是不知为什么,盛舒意却在此刻,从他身上感觉到几分落寞的气息。
她重重舒了一口气,人也从紧绷的状态松懈下来,缓缓开口道。
“盛家如今承载了太多人,我赌不起,也不敢赌。”
顾湛的话算是说到她的心坎上了。
如今,盛家枝繁叶茂,旁人只看到盛家是圣上跟前的大红人,羡慕的很,却没看到盛家位置下的还烧着火炉子,这火已然快烧到屁股了。
只要盛家手里还握着兵权,那就永远都会是皇帝心里的一根刺。
虽然璟王死了,目前的皇子里没有同盛家走的近的,但走了一个璟王,还会有别人。
皇子想要拉拢权臣,获取支持这是必然的事。
但这也是帝王最忌讳的事。
盛家如今是进不得退不得,难得很。
盛舒意再看向顾湛,眼神夹着一些情绪,显得有些复杂。
其实跟盛家还有相同困境的还有他。
顾湛还有几万的私兵。
这些兵也是帝王的眼中钉肉中刺。
更何况,如今璟王死了,她和顾湛还有婚约。
强强联合之下,现在当今圣上连睡觉都不会睡得安稳,恐怕在梦里都想着怎么除掉他们二人。
看清形势后,盛舒意再看顾湛就多了几分同情,甚至还生出一丝惺惺相惜的的感觉。
如今二人正好比那一根线上的蚂蚱,早已经捆绑到一起。现在这节骨眼,已经不是简单的取消婚约就能解决的。
皇帝的疑心,并不会随着婚约的取消而消散,相反会更加猜忌两家人。
加速皇帝想要除掉他们的决心。
“这局,难啊……”
盛舒意站累了,索性走到马车边跳到车辕上坐下,背靠着车厢板,两条腿在空中荡来荡去,发泄着有些烦闷的情绪。
“若是圣上偏心还好某一个还好,偏偏圣心难测,看似都一碗水端平了实际每个儿子都提防着。而三王之间又没有一个实力和能力足够强大,能够力压旁人的存在,这局……难解。”
“你不妨说说看。”
顾湛的声音慢慢靠近,忽然盛舒意感觉到身侧的位置一沉,马车的木板发出吱呀的声音,顾湛坐到了她的身边。
夜风一动。
深沉的檀木香气顺着空气涌进盛舒意的鼻端,这独属于顾湛的香气在这个时候让她陡然生出一股平静的感觉,安抚住心头淡淡的愁绪。
盛舒意冷静下来,仗着郊外无人能听到她说话,缓缓分析出声。
“大皇子虽然是老大,却不是嫡出,平日里没少有人明里暗里抨击他的身份,因此对于身份和地位,他较旁人更加看重,处事风格只看是否维护住自己的权威,有时候手段过于残暴,手下人有样学样,也捅出不少仗势欺人的案子。这,并不是明君所做的事。”
盛舒意想了想,又道:“五皇子贪财好色,二皇子一向以弟弟为中心,对五皇子那可称得上事事都满足,两个皇子兄弟齐心,这些年借由身份敛财不少,行宫建了一个又一个,搞出不少欺男霸女的案子,民间早已隐隐生出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