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阔晃动了一下,身上的刑具发出金属的颤鸣。
“有人来接我了。”他道。
……
……
府衙外的喧闹俱寂,只用了很短的时间。
府衙内死寂的时间,用得更短。
当守在府衙外的人慌慌张张地进来禀报的时候,纪晓光的脸色是不耐烦的。
当看到那一位陛下身边最最亲近的人之一没有等待自己前去迎接,而是自顾自晃悠着进来的时候,整个京兆尹府内,都像是死了一样。
管阔微微讶然,他知道总会有人来接自己出去的,但是却万万没想到来的居然是这一位。
在长安的不少人都知道,看到这一位来了,那么就意味着有旨意到了。
白、阮、华三府的人心惊肉跳地看着进来的这一位老公公,脸上闪过几丝畏惧。
他们仰仗自己的主子,一向都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是纪晓光他们都敢顶撞,当然结果是很惨,然而一见到皇宫里的贵人,尤其是这一位的时候,他们都有些害怕了。
他们明白,这一位,只需要轻轻一个手势,便可以以陛下的名义宰了自己,而自己的主子只能是陪起笑脸道一声:杀得好。
京兆尹府衙内的人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不过今天彭公公的突然到来,却令他们乱了方寸,尤其是此时此刻他们正在做一件平日里微不足道的“小事情”的时候。
管阔瞄了纪晓光一眼,觉得这个家伙的眼神是最最喜感的。
纪晓光在那一瞬间的样子,就像是一只被突然袭击的箭射傻了的鸽子。
虽然那一瞬间很短。
纪晓光没有来得及想太多,比如彭公公为什么会过来,又怎么会知道那一件劳烦对方过来的事情,他就是很迅速的几个动作,起身、跨步、下台阶,然后拜倒。
他府衙内的人很迅速,果然是和他纪晓光混了多年,就在他拜倒之后的一刹那,也齐刷刷地拜倒了。
谁都知道彭公公会带过来什么,跪不跪,是早晚的事。
管阔的动作不急不缓,但是他思考得很快,他默不作声地跪下了。
他说过北唐军人跪天地、跪天子、跪父母,旨意到了,那就相当于陛下到了,而且陛下居然派了这一位过来,如此大恩,如此给面子,不跪拜谢恩简直是天理难容啊!
可以说,他的郁气,在见到这一位的同时就烟消云散了,所有的不愉快与委屈都消失了,简直是天高云淡,晴空万里。
今日长安阳光在,真好。
彭公公戏谑似地淡淡瞄了瞄白、阮、华三府一脸苍白的四个人一眼。
白府的人拉了拉阮府的人的衣角,先且慌慌张张地跪下了。
四个嚣张的家伙,服服帖帖地跪倒了一大片,根本不需要人催促。
这果然就是欺软怕硬,小人本色。
彭公公一笑,看向跪在地上,心中忐忑并且迷茫的纪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