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先生脾气很怪,他好似清楚每个人的性情,把每件事都看得很清楚,但他从来不会插手学生之间的关系。
在楚姜临来学堂的第一天,他便知晓他是楚淮慎的儿子。
一时刁难上,表面是试探楚姜临,实则是看看楚姜临的性情。
显然,楚淮慎和楚姜临基本上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只要有人了解楚淮慎和楚姜临,便可以这般说。
先生叫起楚姜临,问了几个古文中的诗,楚姜临答上了一半,另一半他能力有限,并未答出。
先生吹着自己的胡子,瞪了一眼楚姜临。
“倘若有一天你被人派上战场,有将士询问一些问题,而你作为将领,也会这般说一半留一半吗?”先生大为不满意。
“先生说的是,但术业有专攻。倘若有一天我作为将领,我当是苦读兵书,夜以继日训练自己,不敢懈怠。而这术业便是要攻。”
“既是如此,这学堂之上,便没有你楚姜临要攻的术业吗?”
楚姜临一愣,他对上先生的视线,总觉得自己有一瞬间被这个老头子给看透了。
他稳下心神,余光瞥见外面的祁烨偷偷往学堂内看情形,话从嘴里脱口而出:“有的。”
先生听到倒是觉得新奇:“吾还以为没有。”
这家伙吊儿郎当的,让大多数皇子和伴读都不喜,要不是身份在那里,早就有人动手了。
奈何这段时间相处,众人发现这个向来不学无术的楚姜临,竟还有些身手,一般人还近不了他的身。
也是奇怪。
八皇子为此还特意打听了,但这件事却是无源头可寻。
只能作罢。
“听说楚将军出征已有五日,算上今日,便是第六日,预计明日一早就能到平州……”先生思索着,突然朝着楚姜临问了一句:“你怎么看?”
楚姜临:?
少年是茫然的,不太明白先生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九皇子倒是做了一个老好人,替先生向楚姜临解释:“先生是问,安州,营州的城池皆已破,且军中粮草被烧毁,士气大减,战争使得大多数人被迫成为难民。
而这匈奴气势汹汹,有备而来,楚将军和太子殿下此次北上,你认为有几成把握打赢第一场胜仗?”
第一场胜仗,关乎接下来的每一场战争,也关乎每个将士的士气。
所以对于祁国来说,这仗非胜不可。
“非要用几成吗?”楚姜临询问,“在姜临看来,一场战争能不能取胜,不能仅看一个将军的称号和他百战不败而震慑敌人。
一场战争的开始,首先要看地势要害,其次是天气因素,最后要靠这个。”
楚姜临说着,抬起修长的手指,指着自己的脑袋。
“既然可以智取,便不能盲目,战场上的将士,他们也是有血有肉,他们是百姓的儿子,更是国家的儿子,他们保卫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家园,更是自己的家人。
而作为一个天生的将领,他也并非百战不败,而是他要从每一场战争的流血和死亡中总结经验,避免下次再犯。
一个好的将领,从不会让自己的将士们将身体抵御外敌。所以这第一仗,有楚将军在,将是必胜。”
楚姜临前几日在谢将军那里训练时,打听到不少楚将军在战场上指挥作战的英勇事迹。
他从来没觉得一个男人可以如此强大,也从未想过古人这般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