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妈妈对猫毛过敏,他不敢把猫带回家,就放在军区大院里面养着,大院里的警卫员看见了,便轮流着照顾它,后来,那只猫变得漂亮又讨喜,大院里所有人都喜欢它,可没有人知道那只猫原本是他捡回来的。如果把女孩子比喻成花,那么沐染真一定是最嚣张艳丽的玫瑰,他很少读儿童读物,但是唯独那本《小王子》他记得很清楚。里面有这么一句话:我的那朵玫瑰,一个普通的过路人以为她和你们一样,可是,她单独一朵就比你们全体更重要,因为她是我浇灌的,因为她是我放在花罩中的,因为她是我用屏风保护起来的,因为她身上的毛毛虫是我除灭的,因为我倾听过她的怨艾和自诩,甚至有时我聆听着她的沉默,因为她的我的玫瑰。当初他给一个小混蛋讲完这个故事之后,便把这句话给抄了下来,他私心认为,沐染真是他的玫瑰。沐染真和他,都见过彼此最狼狈最绝望的时候,该怎么概括这种关系呢。说是战友其实不是很明确,但他又说不清楚这种感觉,就是,沐染真对于她来说,是很特别的存在。但他时常恍惚,会觉得自己跟沐染真的相遇其实就是个幻觉,就连到了现在他都还存在这种感觉。洛天发愣之余,红灯已经转换成绿灯了,他猛然回神,一踩油门,飞速离开了这个地方,但是车速再快,他也甩不掉这种感觉,神使鬼差的,在路过下一个播放着沐染真广告的广告牌时,他把车停了下来。翻出手机按了下一串号码。这个号码是他方才在研究所时,看见沐染真留给教授的联系方式,他的记性极好,只扫了一眼,便把号码给背了下来。刚才以为洛天的注视,沐染真根本没吃饱,便央着sara给她买了几个红豆小面包,正盘腿坐在床上吃着呢,听到手机响,看也没看就按了接听键。“喂。”另一头没有回话,沐染真疑惑,看了一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以为是骚扰电话,正准备挂断,另一头便响起洛天的声音。“沐染真。”闻言,沐染真更诧异了,洛天会给她打电话?洛天怎么知道她的电话号码的?“你是洛天?”沐染真不确定地反问。洛天轻笑一声,带着鼻音的笑意从手机听筒里传来,就像是一只猫爪子,在撩拨着她的耳朵,她微微一滞,用手捻起小碟子上掉落的红豆,问道:“你有事吗?”“没什么事,就是,好像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说一声,好久不见。”他道:“还有,12年前,很高兴认识你。”沐染真手一顿,裹着甜腻糖汁的的红豆被她捏烂在指尖。高中毕业之后除了念台词,基本上对古诗词没有任何研究的沐染真,在这一刻,脑子里突然蹦出了各种关于红豆的诗句来。红豆,红豆是什么意思来着。对对对,好像是相思。好久不见,感谢12年前相遇,我们靠着彼此,终于健康地活到了今天。sara给她买了红豆面包就回去了,此刻病房里就只有沐染真一个人。医院外面是一条江,她的病床正对着窗外,她一抬眼,映入眼前的是对面的城市剪影,影影绰绰的高楼大厦和几乎把黑夜照成白昼的都市灯光。繁华的大都市过于噪杂,就像是一只无言的怪兽,吞噬了太多人的情感,就连沐染真这种在别人眼里光鲜亮丽的职业,有时候也会觉得身不由己。可是现在,那座可以吞噬人的都市,突然鲜活了起来。因为某个人的一句话。洛天本来话就少,加上突然情感冒上头,突然停车在路边给她打了这么一通电话,说完才后知后觉有点露骨,便找了借口挂了电话。沐染真指尖的红豆已经被她揉烂了,散发着甜腻的味道,洛天莫名其妙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沐染真的食欲又被打断了。她抽了张纸巾擦干净手指,放松地呈大字躺在了床上,因为洛天那句战友的话郁闷了一晚上的心情一扫而空,心情舒畅无比。莫韶琪进来的时候,沐染真的状态简直都可以原地扭起秧歌了。她想起sara走的时候她还一脸恶相的咬着面包的样子,一时间想不通她是怎么在十几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心情转换得如此之快的。她把端盘里的针筒和药剂放在桌子上,调侃道:“哟,心情不错啊仙女。”沐染真在床上翻了一个身,趴在床上双手托腮,“仙女是不会有阴暗的情绪的。”莫韶琪明显不信,但也没拆穿,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剥了个橘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