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我给你上药。”
许长宁刚闭上眼睛又睁开,百合和红缨不在,她一个人实在不方便上药,听到他下床的声音,她沉默片刻:“先点灯吧。”
柳诚之拿着药瓶走到床边坐下:“不用。”
黑暗中,她的衣服被他轻轻脱下,温热的指尖带着清凉的药膏在她后背处一寸寸的抚摸着,不用点灯他都知道她的每道伤痕在何处,伤口的颜色,伤口的大小都刻在了他心里。
药膏的味道在四周弥漫开来,闻起来苦苦的涩涩的带着一股别样的清香气。上好药他俯身对着她后背轻轻吹着气,药膏的清凉感加重了几分,察觉到她身子轻颤,他停下:“弄疼你了?”
“没有。”
只是有些痒。
她打了个哈欠,没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早晨醒来时她发现隔在二人中间的枕头不见踪影,同时不见的还有另外一床薄被,那是她拿给他盖的,穿戴整齐后推开窗就看到那条薄被明晃晃的挂在麻绳上,被子下的地面颜色有些深,看来这被子被他洗了。
有点幼稚,汉广这个天气就算洗了也很快会干,他晚上还是能盖上。
她哼了一声,坐在铜镜前把自己乔装成沈大夫的模样,余光瞄到手上的戒指,一看就像是女人戴的大小宽度,想了想她脱下戒指把它串在脖颈间挂着的玉佩绳上。
“沈大夫。”
桃五掐着点出现在院子里,手上端着热腾腾的早膳和药碗,许长宁没有矫情,坐下开始用起早膳:“又是他做的?”
“是主子做的。”
她捏着勺子:“你去告诉他,让他不用忙这些。”
“是。”
等话传到柳诚之耳朵里就变成了:“夫人说您每日那么忙很辛苦,让您别再起早,多睡一会儿。”
桃二机灵的加了一句:“夫人这是心疼您呐。”
柳诚之浑身的冷意散了些,他点头,勾了勾唇角:“我知道。”
汉广主城和底下的其他城镇都在施粥,每日都有百姓进城来,可赈灾粮并不是每日都能供应上,为此官员们默契的减少米数,尽量拖到下一批赈灾粮运过来,至于如水般的米粥,只要能保住百姓们的命就行,有人觉得能有口饭吃就行,可也有人不满意,觉得粮食都被那些官员吞了。
许长宁走到街道上就听到前头有人闹事,男子浑身臭汗,一双三角眼死死盯着被拦在后头的粥桶:“今日的粥为何不像前几日的厚实,和水似的怎么吃啊。”
有人附和道:“就是啊,我听人说有位元姑娘是个实诚人,我才从城西赶过来的。”
“这不骗人吗?”
都说这个位置的施粥铺的粥很多,闻讯赶来的人不少,可没想到来了后分到手中的和自己之前吃的没什么不同。这种环境下人的理智很容易丢失,是没任何底线的,他们为了那口粮食眼睛都红了。
一声声指责砸在元月儿身上,她瞬间白了脸,身旁的丫鬟有些气不过:“我家姑娘心善,才把带来的粮食拿出来施粥,你们前几日吃的好好的,怎么能翻脸不认人。”
“那就把这粥熬成前几日那样!”
“这丫头说带了粮食,她们肯定还有!”
“快,我们要喝粥,要厚一点的,难不成你们想让我们饿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