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是一种美妙的情绪,它让自己办到了许多曾经不敢想象的事。
十几岁的夏枢,不,应该说是闻纪舒,连恨都不懂。
闻家教她温顺,使她怯懦,连哭也不许大声地哭。
不得不说,闻家的教导是有效的,事到如今,她也很少放任自己放声大哭了。
费驭的沉默不像是答应。
在湖面薄雾渐渐散去,太阳快要升起的前一刻,他重新握住她那只留有伤痕的手腕,指腹轻刮:“那条路,什么时候是终点?”
“不知道。”她足够坦诚。
这是合作的基础,更是打动他的基础。
费驭的表情因此呈现出一种野心勃勃:“跟费孝川不同,我要的是独占,而不是分享。”
他同样坦诚,“所以,我们做不成这笔交易,我的条件与你的目标背道而驰。”
片刻后,夏枢抬起一如刚才平静的眸子,似乎不考虑他的条件,也直接掐断商量的余地,语调很轻:“很遗憾。”
费驭从她房间出来,脸色阴鸷得厉害。
他觉得横在她和费孝川之间的自己,像个小丑。
从一开始,她就坚定地选择那条路,哪怕岔路前途光明,同样能到达终点,她也不屑一顾。
他费驭是什么废物吗?
费董之下还有费总,同样姓费,“费总”二字前再加上一个“小”字才轮得上他费驭。
太阳出来了,天气变了,今天的斐晟也不再是昨天的斐晟。
抛开其他不谈,他很欣赏她的坚定。昨日不可追,来日犹可为。
明天的斐晟最好还是……只留一个姓费的吧。
来的时候,费驭带来了费默唐,回去的时候,费驭却把人留给了费孝川。
看着费默唐在车里不得安生的样子,夏枢第一次觉得头疼欲裂。
费驭的意思是,哪怕袖手旁观都做不到吗?
他会插手吗?她究竟要怎么做才能稳住他,驯服他。
费孝川沉默不语,车内气氛压抑,费默唐致力于打破压抑。
“夏枢,你不舒服吗?”
夏枢微笑:“有一些头疼。”
费默唐拍拍自己稚嫩的肩:“你靠着我休息一下。”
“好。”夏枢笑着,闭上眼睛,把头靠上去。
倒是比想象中结实,也比费家其他成年男人叫人安心。
车照旧先送夏枢回去,费默唐路上闹够了,终于累得睡着了。
费孝川送她下车,分离前,夏枢主动探头,两人心照不宣,交换了一个吻。
费孝川眼底的笑意藏不住。
目送她进了电梯,车子开出车库。
费孝川和夏枢都不知道,后座那个紧闭双眼睡着的小人,此刻胸腔里那颗心脏正前所未有地狂跳不已。
翌日上班,费孝川一改往日严肃,系上了她送的那条稍显花哨的领带。
当然,他最亲近的手下发现了异常,但秦淮不会为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花费太多心思,也并未注意到夏枢头上红蓝相间的发带与他的领带有什么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