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丽谯甫入金鸳盟,雪公血婆便已在门口恭迎,二人仿若未见自家尊上一般,接到圣女后便亦步亦趋地跟在其身后返回了。笛飞声,何许人也?岂能与我家圣女相提并论!
而后的笛飞声和李莲花,犹如尴尬的隐形人。
李莲花惊疑道:“不是吧,阿飞,你确定这是金鸳盟?”
笛飞声很想委心地否认,可最终还是无奈道:“他们是圣女的人。”
一路上,金鸳盟众人皆对自家尊上视若无睹,只顾向角丽谯行礼道:“圣女好。”
角丽谯在前,李莲花和笛飞声二人宛如仆从般紧随其后。
“老笛啊,你当真确定自己是江湖上传言的金鸳盟尊上?”
笛飞声未予理睬,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尊威早已荡然无存,这十年来被圣女怒斥,威信扫地。
若说角丽谯有意篡夺金鸳盟,倒也未必。毕竟人还是当年那帮人,就连最初忠心耿耿的十二凤,也因当年与娇娇交好,娇娇失踪后,对笛飞声的所作所为心存芥蒂,故而纷纷请调外任。
玉红烛便是个典型,要说她有何大过,那倒也没有,至多不过是道德有亏,包庇宗政明珠也是出于那微末的忠心,为了保护笛飞声而已。
“你的十二凤呢?”
笛飞声冷冰冰地回应道:“跑了。”跟圣女跑了,不就是跑了吗?
李莲花再也抑制不住,一路上抓着笛飞声的肩膀,笑得前仰后合,还不忘出言讥讽他。
笛飞声只用了一句话,就让李莲花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少,我坠入东海时,还有人来救我。”
李莲花的脸立刻黑了下来,先前的嬉笑之态消失得无影无踪。“喂,老笛,你这么说也太不厚道了吧。”
笛飞声对身后跳脚的李莲花全然不顾,径直朝角丽谯追了上去。
角丽谯走到主位上坐下,当然,她坐的不是笛飞声之前的那把椅子。她让人重新打了一把,然后把笛飞声的那把挪到了一边。此刻,角丽谯坐在主位上,李莲花和笛飞声则一起挤在同一张椅子上。两人你推我搡,李莲花还厚着脸皮说道:“阿飞啊,你看我现在这么虚弱,你忍心看我站着吗?”
笛飞声嘴笨,说不出反驳的话:“这是我的位置。”
李莲花反驳道:“我帮你带了十年娃。”
笛飞声被这句话噎得无话可说,完败。
角丽谯完全不理会两人的争闹,径直抱着那把大刀。突然,白光一闪,小姑娘就静静地躺在角丽谯怀里,不过仍然处于昏迷状态。
“说吧!你要查什么?”李莲花见角丽谯的神色好了一些,才开口说道。
“我师兄的尸体。”
“当年尸体是由仵作尸魂收殓的,我最后一次得到消息是在采莲庄。”角丽谯的下一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直接将李莲花钉在了原地。“我从未蛊惑云彼丘给你下毒。”
“你说什么?”李莲花的声音颤抖得仿佛风中残烛。
“那毒不是我让人下的。”角丽谯愉快地又说了一遍。
“云彼丘不是这么说的。”
“他说什么?说我教唆他给你下毒,还说他不是故意的。真是可笑!怎么,金鸳盟虽被视为邪派,我也不是什么善类,但没做过的事,我为何要承认?”角丽谯顾及着怀中熟睡的笛娇娇,只是低声轻笑,那笑容中透着一丝邪气。
李莲花愣住了,如遭雷击。
“当初的事处处透着古怪。我金鸳盟的人虽不算好人,但也不会随意惹是生非,尤其是在那个特殊的时间段。我调查过,却完全找不出原因。还有,战前有人找我给你下毒,本来我是打算同意的,后来还是没下。那毒到底是谁下的?当初有能力杀你师兄的阎王寻命那段时间犯了错,被笛飞声责罚,自缚右手数月。你师兄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
“噢,对了,在东海大战时,有人埋伏金鸳盟和四顾门的人。我反应快,金鸳盟的损失没那么大。可四顾门当时据说伤亡惨重。你们掉入东海后,金鸳门全力打捞笛飞声,而据探子回报,四顾门却忙着解散,无人寻找门主。”
“闭嘴!”角丽谯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利剑,直刺李莲花的心窝,还总是阴阳怪气地将四顾门和金鸳盟作对比,让他的肺都要气炸了。
“李相夷,你这人真是一败涂地啊!”笛飞声慨然长叹。
李莲花闻言,心如刀绞,却又无可奈何。
而角丽谯则完全不顾李莲花的感受,继续在他的伤口上撒盐:“一个兄弟在你背后捅刀子,其他几个则袒护凶手。女人呢,也投入了别人的怀抱。你的好兄弟们真是‘够意思’啊,帮你接手了四顾门,还帮你接手女人。你看看你,被万人追捧又如何?四顾门身为名门正派,还不如江湖上那人人喊打的金鸳盟呢!人家起码还知道全力寻找自己的门主,你呢?”
李莲花简直想吐口鲜血,以此来表明自己此刻的糟糕状态。
“来人,快去把药魔找来。”角丽谯下令道。
“看在你照顾娇娇十年的份上,我会尽力救你的。至于尊上,你赶紧带走吧!”她那满眼的嫌弃之意,简直不言而喻。
接着,角丽谯便欢天喜地地抱着小姑娘去了她精心布置的房间。
“她都能使唤药魔了,这金鸳盟不会就只剩下无颜听你使唤了吧!”笛飞声很想豪气地否认,但事实却如李莲花所说,他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