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武候铺的主事大人和黄棠来往颇多,两人颇是投契,那位大人也和他一样,不过是通过武举入仕,只是论起官职,那位比他低些,俸禄还不如他多。
这可是意外之喜,秦风忙道:“多谢黄大人。”
萧令瑶在一边听着他俩你来我往,心底有几分憋屈,这个驸马爷!
还以为是多大的买卖,昨天夜里为了一成还是三成和她针锋相对,两人争执不下,争来争去,竟是五文、十文的生意,萧令瑶忍不住趁着黄棠不留意,给了秦风一记白眼!
萧令瑶被气得在边上生闷气,秦风忍不住笑了笑,论做生意,她哪是他的对手?
黄棠原本对秦风的到来胆颤心惊,如今驸马爷开诚布公,他也解了心头的提防,两人聊起来后又发现秦风似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学识很是渊博,他便更是叹服。
一想到这样的人才竟然未能入仕,一时间觉得无比惋惜,秦风身为隋城风云人物,坊间早把他的前世今生扒了个透,包括身为庶子被打压的那段。
黄棠此时不禁想到,身在寒门反而没有这许多约束。
倒是身在仕族,若是不能嫡出,真是处处被压一头,当家主母断不能让一名庶子凌越到嫡子头上,黄棠叹道:“如今贤君治国,理应政平、吏不苛、宫无府蠹之辈,无流亡之民。
萧令瑶闻言脸色微变,想到身边是秦风,又松了口气:“此是黄大人平生夙愿?”
他言贤君治国,倒是把元帝捧得颇高,就算是这番话传进那位耳中,也不会迁怒于黄棠,只是后面所言就颇有些愤世嫉俗,黄棠此人得太透,为人处世太清明,也不知是好是坏。
“只是春闱将近,臣又生出些感慨罢了。”黄棠说道:“想来太子事后,马上会指定开春的主考,春闱可是大事,陛下也是时刻忧心着。”
太子事诉诸于朝堂,如今百官无人不知,甚至有人刻意将消息放往民间,民怨沸腾。
按理说这本是皇家之事,但太子地位又不同,身为储君便是将来的国主,国主的心思不在政事上,反倒是这般不入流的手段坑害手足,百姓也忧心此人担不起诸君之位。
这风是谁放的无人知晓,萧令瑶和秦风虽未通气,却是不约而同地选择再添一把火。
萧令瑶那边的暗卫伪装在平民百姓在坊间大肆宣讲,秦风那边的商号也是若有若无地暗示东宫太子恶行不堪为君,一起把这把火拱得高高的。
两人倒也是揣摩过元帝心思,他既是这般将东宫遇刺案肆意宣扬处理,想必是存了废黜之心,此时不添一把火,更待何时?
黄棠说得极是,在春闱前太子之事必定会尘埃落定,过后最重要的便是春闱之事!
“黄大人所言极是,春闱是选拔人才之际,陛下慧眼识人,届时殿试必定能点中心仪的三甲,我记得从考到公布结果需要两月有余,得中的人再继续等着殿试。”
“殿试过后又要等结果,然后能入仕的便能入仕,这前前后后也得好几个月。”秦风说道:“文、武考又紧挨着,文考快结束时立马又是武举,来我这单买卖可以做不少天。”
“正是,文考与武举前后进行,文考殿试以后,武考也开始,前后仅隔半月,这一直是东越国的老规矩,驸马爷刚才所想若是实行下来,前后起码半年。”
萧令瑶在心里迅速算了一下,要是这样的话,时间久,人数多,算下来倒也是笔不少的数字,所谓薄利多销,便是这个道理?
不过她对秦风依旧存疑,总觉得他还在打什么别的算盘!
秦风和黄棠颇有些一见如故的感觉,那黄夫人与厨娘一番忙活,终于赶在午膳的时间弄好所有饭菜,秦风朝外面了一眼,只见院子里有一处菜地,说道:“不如将桌椅放于院中?”
黄夫人一惊,那菜地虽长势喜人,却登不了大雅之堂,手足无措道:“这般可是不甚好?”
“外面空气好且地方广阔,又能听到街上的声音,很有意趣,”秦风转头问萧令瑶:“殿下觉得如何,不妨试试?”
萧令瑶方才进入这条街时就感觉格外地不同,这边的百姓不算多富足,但也是丰衣足食一类,个个脸上露着平和的笑意,对他们虽是好奇,却也投以善意的目光。
此等氛围,是她多少年不曾见过的,秦风的提议倒是说进她的心里:“如此甚好。”
黄夫人不禁露出笑意,亏得她提心吊胆了许久,公主与驸马却是这般平易近人,当下就令两名老仆将桌椅放至院中,她与厨娘将饭菜移出。
秦风一这菜色便知道这位夫人是心灵手巧之人,正值午时,阳光正好,隋城的温度虽已降下来,午时的气温却刚刚好,不似早晚那般凉。
一桌人就这么晒着太阳吃着朴实的家常菜,倒别有一番意趣。
萧令瑶最喜欢那一道野菜煎蛋,用了不少,秦风则中意那一道炖鸭子,软烂鲜香,又没有多少肥油,应当是去过一次油脂,还有淡淡的陈皮香。
两人用得不错,黄夫人忙给黄棠投递去一道欣慰的眼神,黄棠则偷偷按着她的手背。
黄棠三十出头,黄夫人年轻些,样子也有二十四五的样子,夫妇俩这般恩的举动进萧令瑶眼中,生出几分羡慕,只是黄夫人脸上总有几分愁容。
秦风也早盯着黄夫人查,清晨出门时他过冯宝搜集来的黄夫人的药方子,黄棠一直为夫人寻医问诊,找过不少大夫,冯宝打着公主府的旗号寻至那些大夫处,顺利讨来。
过那些药方和诊疗的记录,秦风已晓得黄夫人为何缘久不治,此时按下不表,四人颇是和美地用完餐食,秦风这才将黄棠引向一边,与他低语几句。
黄棠的面色初有几分尴尬,待听完后立马拱手道:“敢问驸马所言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