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睡,也不过是浅眠。
听见他的声音,湛廉时睁开眼眸,而他视线,也看了过来。
不过,他视线不是落在方铭脸上,而是落在方铭手里的病历上。
这几天,方铭都是先看林帘再看湛廉时,自然的,林帘的情况,湛廉时很清楚。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要每天亲自过目了他才会放心。
方铭好似没看见湛廉时的视线,他把病历放床头柜上,然后如常的给湛廉时检查,询问他的身体情况。
湛廉时看着安稳落在床头柜上的病历,眼眸不再动,显然,他对周遭的一切都视若无睹,包括方铭。
忽的,方铭站到他面前,他的视线被阻挡。
湛廉时眼眸微动,那直线看着床头柜的眼眸微抬,落在方铭脸上。
方铭是站在湛廉时面前,湛廉时是坐在轮椅上,两人一高一低,但这气势,却是湛廉时比方铭强,甚至带着压迫。
可方铭似没有感觉,他低头看湛廉时面色,完全的医生角度来看,很专业,很认真。
所以,这压迫的气场半点都没有影响他。
湛廉时看着他,他看湛廉时眼睛,看湛廉时的嘴唇,说:“有没有出现心悸,心慌,呕吐不适的症状?”
“……”湛廉时没说话,他深黑的目色里,是重重暗夜。
方铭没听见湛廉时的回答,视线从湛廉时面上落在他眼睛上。
这一刻,他眼神不再如刚刚,是询问的状态。
湛廉时看着这双眼睛,方铭也看着他,两人目光对视,竟看不到方铭的弱。
付乘站在旁边两步远,看着两人,尤其是湛廉时,半点声都没有出。
他似个透明人,没有人在乎他。
似过了很久很久,湛廉时张唇,“没有。”
方铭点头,“伤口怎么样?
有没有疼痛,有没有痒?
有没有咳嗽引起伤口撕裂?”
说完,他顿了下,视线落在湛廉时肚腹上,“我看看伤口。”
他蹲下来,便要把湛廉时腿上的薄毯拿走,付乘走过来,“方医生,我来。”
方铭点头,“你把他衣服撩起来,我看看。”
“好的。”
湛廉时没动,他看着方铭,眼中的压迫,如山倒。
病房里气息沉寂,什么声音都被掩盖,即便是付乘把湛廉时腿上的薄毯拿走,把他衣服拿起来这样的声音,也都被淹没。
衣服撩起,露出里面的绷带,白色的,内里透着隐隐的红。
方铭说:“伤口又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