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从吴青翎的身上脱离出来,悬空飘在房间里,朝着书桌前的吴远微微欠了一下身算是礼仪。
“楚红衣,那张砚你可看清了?”
“嗯,看清了。”
“如何?”吴远放下手里的笔,抬起头来看着红衣女鬼,表情少有的严肃。
女鬼似乎有犹豫,片刻后才道:“那张砚并不是圣体之人,身上没有圣体特有的那种包容感。”
女鬼这话一出,吴远点了点头,这事到没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女鬼接着又道:“但那张砚虽然不是圣体之人,却有种让我很不舒服的气息,想要远远的避开他。并且他的魂魄很强,远强过普通人。”
“魂魄很强?让你觉得不舒服?你是说那张砚藏着实力,实际上是一个实力不低的武者?”边上的吴青翎瞪了一下眼睛,对女鬼的发现很是警觉。因为如果张砚不是普通人,那马山的死就真有可能和张砚脱不了干系了。
不过女鬼却摇头否了吴青翎的猜测,说:“张砚不是武者,他身上的气息和武者的那种完全不同。要更让我觉得不安。”
说到这里,吴远则是点了点头,冒出来一句:“杂学一脉的手段吗?”
吴远的这句话让吴青翎也看了过去,好奇问道:“父亲,您是在说张砚?”
“没错,就是在说他。你没能尽快的解决掉张砚,拖到了周仓插手并且态度强硬的要保他,我就让人帮忙在军伍里查了查张砚的底细。因为军功的记载军伍里看得很严,所以这次花了不少时间才有消息传回来。
在军中,那张砚之所以能够短短两年就请罪并且结交到了军中大人物,靠的就是杂学一脉的手段。就比如这次他们张家开店的那种轮椅,精巧又实用,亦是杂学中的东西。
相传杂学一脉的人很少,而且大多数都避世藏行,所学所求的都是世间道理和天地奥妙。与武道一途的路数倒是相去甚远,但又极不简单。
最出名的杂学一脉的大家便是“陈紊”,你该是听说过吧?”
();() 吴青翎虽然纨绔,但却不是不学无术之辈,听到陈紊这个名字是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一大段一大段的书籍记载。
“孩儿听说过。陈紊乃是传说中武圣徐风阳的好友,帮助徐风阳几次度过难关,后面徐风阳著出《武道精义》也是由陈紊帮助整理并传与天下的。不过,父亲,您不会要说这陈紊就是杂学一脉的人吧?”
“呵呵,当然。陈紊不但是杂学一脉的人,还是杂学一脉的奠基人之一。”
吴青翎倒也听说过杂学一脉,但从未见过,向来未往心里去过。如今听父亲说来居然来头如此之大,让他倍感震撼。
“父亲,按您这说法,张砚若也是杂学一脉的人的话,那咱们岂非难以动他?!”
吴远摇了摇头,在屋里踱步,过了一会儿才道:“不是不能动,而是要有名头才可以。而且如今看那张砚表现出来的手段,再这么拖下去恐怕变数更多,到时候恐怕跳出来保他的就不止一个周仓了。”
“父亲,消息会不会有误啊?那张砚以前就是一个普通人,脑子也不灵光,怎么突然就。。。。。。”
吴远摆手打断了儿子的的话,说:“杂学一脉本就奉行藏于市井不为外物所扰,张砚不露声色也是正常。可奈何却被你觊觎人家手里的两间店铺,猝不及防之下差一点就丢了性命。如今为了报仇哪里还会继续藏器于身?自然是怎么锋芒怎么来了。”
吴远倒不是责怪自家儿子,那本就是吴远放纵的结果。只不过一介区区草民而已,用手段压下去,谁还知道你死得又有多冤枉?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了,能有什么手尾?
可如今却越来越让人觉得棘手。
甚至之前周仓出面保张砚时,吴远都还未太在意这件事。可得知张砚是杂学一脉的消息之后他也不禁皱起眉头来了。
周仓不过是城卫官,还管不到吴远的头上来,之前顾忌对方的面子,缓一缓,过个一两个月就准备找由头把那张砚拿进衙门里来。只要进了衙门,什么屎盆子不能往你身上扣?
();() 现在的情况怕是等不了这一月两月的时间了。让张砚的名气传出去,加上军伍里的例子在前,还有那必定广受欢迎的轮椅奇巧,必然是要惊动更高位置的人。
而让吴远觉得事情棘手的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两年多来郡守府对于他这个廊源城城政官一直态度不明,既不亲近,也没有来过敲打,甚至郡守肖望承上任这三年来从未来过廊源城。这放在哪儿都是不正常的。也让吴远莫名的感受到一股压力从上而下,越来越觉得不对。
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再出乱子。弄不好,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所以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要不知不觉的将张砚除掉。之后在让吴青翎将手里的所有把柄全部处理干净。不论是东西还是人,都不能留下痕迹。
扭过头,吴远看向边上悬空飘着的楚红衣。从小就习惯看到这种单独魂魄存在的“灵”吴远并不觉得对方有多可怕。甚至在他眼里这些“灵”都是自己可以利用的“利刃”。这次说不得就要靠这些“利刃”来帮忙收场了。
“杂学一道手段神秘,至今外人也知之甚少。既然楚红衣你感觉到那张砚异于常人,且让你倍感不适,那有没有可能唐牛的失踪也与他有关系?”
楚红衣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唐牛之前巡猎乱葬岗猎取游灵,结果一去不归。与唐牛魂魄牵连的唐婉又出现从未有过的躁动和不安。后来乱葬岗上那莫名出现的大坑也蹊跷,表面唐牛很可能出了事。可是,并不能因为张砚当晚也未归家就判断这件事与张砚有关,即便他的确不像是普通人且身上气息古怪。”
吴远明显对楚红衣的这番话不满意,眉头一皱,接着说:“你笃定张砚与唐牛无关?”
“这。。。。。。不能。”
“既然不能那就按照圣王之言,消灭一切可能的隐患,维系住廊源城这边的“灵子”能够顺利成长。这个责任楚红衣你不会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