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墟场惩恶(1)
梅妹邀延昭同行去墟场买点东西,延昭能得两人单独在一起,正中下怀,当然满口应允。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半边街上,只见啇铺林立,成衣百货、食品曰杂、五金电器、中西成药、农药化肥、飼料种子、歺馆旅馆,一应俱全,五花八门。
一家美容美发店开张不久,那野玫瑰的三字招牌引人遐思,就是那一句:“家花哪有野花香”吧?此刻店门口站着两个小姐,一个唇膏抹得象猴子屁股,起劲卖弄风情地叫道:“松骨按摩!”另一个眉毛描得象松针,放肄跳舞般扭着水蛇腰的,嗲声嗲气地接着喊:“快攴按摩!”
说的如此直白,还不清楚是什么?那人真就是一个大傻瓜了!社会有需求,皮肉生意下乡来,生张熟魏,送旧迎新,下水为生计,失足难拔足,脱离亦不易,两片红唇千人尝,两条玉臂万人枕。个中滋味,空自悲伤意徬徨。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在市场经济作用下如此运作,让人丝毫不感到有什么奇怪。
拦牛人在啇品经济的熏陶下,渐渐具备了经济头脑,看准集市贸易和小城镇建设的啇机纷纷投资,临半边街的房屋全部改成了商铺,大都自己开店,少数铺面租出去的,门面租金一间喴到一千二百元,当然比起县城儒林镇正街的门面价二三千那还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两人边走边聊,说话投机,简直相见恨晚。走出小街,上几步石级台阶,来在风雨桥。此桥建于民國五年,至今九十多年,据说当年动用四乡八寨的能工巧匠,采用大苗山上的杉木松木,未用一根铁钉,亭桥一体,独具苗寨水乡风格。此桥南北跨度,包括引桥长四十八米,桥面铺五寸厚松木方,宽五米,桥墩高六米,石头砌成,用桐油石灰勾缝,比水泥还牢固,桥下能撑木竹排或驶船而过。
两人来到南向引桥边,只见旁边大空坪上今天围滿了看热闹之人,两人身高不菲,站在台阶上的人群中,简直鹤立鸡群。望见是一家耍猴子把戏卖狗皮膏药的,场坪上立一根旗杆插着一面长条旗,上面书写“河南南阳”四个魏体大字,迎风招展,分外夺目。
此时一个八九岁小男孩正在连续翻跟斗,另一十三岁左右少女躺在一张方桌上蹬花瓶。而一只穿着半截花衣的猴子,揺摇摆摆做出各种滑稽动作引起人们发笑,不知是主人暗示,还是天性使然,停一会它手里去拿了一翻面铜锣四周伸手讨钱。看着一张张一元、五元、十元的钞票丢进去,一对儿穿宽松布扣武生装扮的中年夫妇眉开眼笑。
接下来那中年男人表演一套长拳,只见他一招一式演练开来,弓步砸肘,转身掏拳,马步右劈,左劈挂,虎抱头‥‥‥每出一招都大喝一声“嗨”!声如霹雳,拳似雷霆,满场尽是他的拳影,满耳皆是他的暴喝声音,一套拳打下来,看得人眼花缭乱。
那中年男人脸不红,气不喘,显见还有点真功夫。而那中年妇人已代替了她女儿,躺上方桌蹬花伞,用脚打开伞,蹬得溜溜转,蹬的花瓶也比她女儿大三倍,跟表演杂技一般无二异。
据旁边有人讲,那个中年男人还有红樱枪尖锁喉,掌劈三块青砖等压轴功夫要表演,表演后便叫卖所谓祖传医治风湿、跌打损伤的狗皮膏葯。人们看到他有真功夫,当然狗皮膏药,也当灵丹妙药,这些狗皮膏药,贴上患处止痛效果颇佳,但离其宣称的神效差得甚远,人们争相购买,也图一侥幸。这一家子,男女老少齐上阵,真正应证了人为财死,乌为食亡这一句话,其实人的本性,何尝不是如此呢!?
人群拥挤,不知不觉之间两人牵上了手,大手握小手,怎么觉得好惬意,好舒心,有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心思,两人互望一眼,眉间含情,心心相印,尽在那不言之中。
沿途只见摊位相连,做买卖的听口音有新宁人、武冈人、邵东人、城步人,穿百褶裙戴银耳环系银链围裙,操广西话的,是广西资源县瓢里乡、車田乡的瑶族人。拦牛各个村的本地人,不想出管理费,不佔摊位摆地摊,卖的是黑木耳、烟笋、干辣椒、干野兔、干野鸡、蕨粑粉等土特产。
墟场内人山人海,鸡呜、羊咩、牛哞、狗吠,商贩的叫卖吆喝声,汇集成髙分贝的噪音。说话听不清,买卖双方全凭打手势,也有用计算器来显示单价的。小街啇铺、小桥流水、卖艺耍猴、墟场摊贩、赶集的各类人群,这一切情景,如果有画家画一长幅素描或者摄影家摄制一组釆真照片,展现出来的难道不是一幅现代版的[清明上河图]么?
延昭在部队除了痴迷地练武外,业余时间就打发在摄影和毛笔书法上,他特意用津贴买了狼毫毛笔和数码照相机。眼下正在后悔这么好的素材在眼前,出来忘记带相机而想得入神,因而梅妹连喊两声也未应声。惹得姑娘又嗔又怒大喊一句说:“杨延昭你聋了么?我喊你也不应句声,看到哪个妹子家丢了魂魄?!”
延昭坦承刚才入神想的什么,然后说道:“你那么漂亮,我家贫穷,我无官无职你也未嫌弃!如果能够拥有你,是我的幸运呢?无论贫穷和富贵都将不离不弃于你,看你我一辈子都看不够,一辈子都会珍惜!干嘛还去看别个啰?不会的?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便是说话算数!”
有点想法,不是一根大木头?”手牵上之后越发舎不得松开了。
在一个武冈卥菜摊位,梅妹买了卥豆腐干、猪耳朵、鸡爪、鸡腿、卥肝、卥大肠,装入一个大食品袋。见那老板口里报价,说着品名,手指拨点计算器,那个速度堪比电脑计算机,说是熟能生巧,大概就是如此吧。
“嗯,一共六十二元,收你整数六十元吧!”老板说道。梅妹点头递过钱,转身离开,延昭提塑料袋紧跟在身后。
忽然,前头的人群骚动起来,只见一些姑娘、少妇纷纷避难似地象躲避瘟疫般走过去,武冈老板好心地在身后大声提醒说:“雷老虎就要来了,你俩赶快走开,不然惹上麻烦!”
梅妹开攴馆去墟场买了东西即返回,延昭回乡后也赶了几次场,都来去匆匆。都不知雷老虎是什么东西?梅妹是本寨人,延昭连真老虎也不畏惧,因此沒有把武冈老板的提醒放到心上。两人初涉爱河,携手同逛墟场,感受到心中的爱情在升华。
当下来在一个邵东摊,此地接近墟场边缘,距离乡政府、中心学校、胶合板厂、乡派出所都不太远。梅妺看中摊位上一条印染梅花图案的蓝色手帕,拿起来往肩后披散的长发上三两下扎成一个蝴蝶结,微笑着叫延昭欣赏,“好看不?”女为悦己者容的心思写在脸上。
“嗯,心灵手巧,人比花娇,蝴蝶结式样别致新颕,如果加工成小啇品肯定好卖!江浙一带许多亿万富翁就是做小啇品生意发家的呢?”延昭微笑着举一返三表达观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