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睁眼,就看到了一张近在咫尺的脸。
玉邈睡着了,睫毛小扇子似的一下下扫在他的额头上,那睫毛长得过分,让江循联想起骆驼。
眼前的人是这冰天雪地间唯一的热源,江循强忍住钻入他怀里的冲动,想要移开,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他整个人同玉邈绑在了一起。
勉强低下头来,江循发现自己居然穿着玉氏的一身琉璃色戎装,也不知玉邈是怎样想出的主意,把前襟上镶嵌的一排精致的盘扣交叠着扣入对方衣服的扣眼里,像是一把把小锁,把两个人亲密无间地锁在了一起。
玉九该是怕他醒了乱跑,才简单粗暴地把两个人的扣子扣在一处。
江循不禁苦笑,但还是觉得脸有点烫。
要不是知道玉邈的家教严,他估计都要以为玉邈是喜欢自己才故意把两个人摆拍成这造型的。
江循想到这里,才发现自己疏漏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我的衣服呢?
玉氏的衣服虽然柔软,但江循还是清楚地感觉到自己里头是赤条条的,内衣亵裤全都不翼而飞。
江循怎么都回忆不起来在自己昏过去后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热,熬心煮肺的热。
难不成是自己热昏头了?然后当着玉九的面来了一场规模恢弘的撕衣秀,然后玉九被逼无奈才把他自己的衣服给……?
……妈的不行太冷了!
江循冻得简直无力思考,本来他还在腹诽玉邈为毛要选这么个冰天雪地的地方落脚,转念一想人家是为了救自己才留在这里的,不禁理亏,只好默默闭嘴,抓着玉邈细细摸了一番,发现除了他的衣服破了一半之外毫发无伤,才松了口气。
……冷。要死人了。
玉邈倒是睡得一脸安稳,江循知道玉家也有苦修课程,虽然不及展氏的苦修变态,但架不住玉邈做事认真,修为又高,所以江循敢打包票,这家伙身上肯定暖意融融春意盎然的。
按理说,一张再好看的脸长年累月地看下来也该看絮了,但对于玉邈,江循看了这三年也没怎么腻歪,看来看去,江循就憋不住起了点小心思。
……那么再贴近点儿肯定是没问题的吧。
打定了这样猥琐的想法,江循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拱向了玉邈,冰冷到难以移动的双手攥成拳放在玉邈的腰侧,脑袋则贴在了玉邈的肩膀上,蹭来蹭去的好获取热量,毛茸茸的鬓发挨着玉邈的颈窝,一撩一撩,像是一只不安分的小动物。
江循根本没看到,在他把玉邈当树一样蹭的时候,上方的玉邈睁开了眼睛,目光平静地看着在自己身上各种磨蹭取暖的江循。
他终究还是没舍得动手。
玉邈不确定江循在清醒过来后会是什么反应,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冒险。
然而,要让一腔火气平息下去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玉邈靠在冰床边沿坐下,江循的呼吸声就从正上方传来,每一声喘息都磨人得很。
悬挂的冰凌如实倒映着底下发生的一切:一层衣裤跌落,与皮肤摩擦出细微的声响;一只手忍耐不住地扶按住充血的狰狞,像是抚上一道不欲为人所知的伤口。
对付这东西花费了玉邈太多的气力,他简单收拾了一番,把储在自己丹宫里的备用衣服取出来给江循穿好,才稍稍假寐了一会儿。
他怀里的人窸窸窣窣地动了好一阵,好像缓过了劲,竟然开始一颗颗解起二人的纽扣来。
江循的指尖还是冷冰冰的,偶尔擦过玉邈的胸口时,刺激得他想要哆嗦,想要抓住那只手,把那手指一根根吮入自己口里,尝尝滋味。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两个人终究还是分开了,江循龇牙咧嘴地爬起,活动了一下身子,就俯下身来,动作极轻地一颗颗把玉邈的纽扣系好。
玉邈闭着眼睛,装作睡得无知无觉。
他倒是想着江循是否会有下一步的行动,没想到他竟然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把放在一旁的金色蹀躞随便往腰间一围,一边系扣子一边往洞外走去。
……他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