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滋味说不上是疼还是欢喜,万分复杂。
他盼着秦葶此刻醒来,却又怕她醒来。
他不想让秦葶似看怪物一般看着他,然后骂他不讲信用。
犹豫再三,他终于起身离开,一步一步踱的很慢。
将房门打开时,门声那一响,秦葶便浅睁了眼皮瞧看门外的一道光照着一个熟悉的人影,转而便消失不见。
他溜的很快,可即便再快,秦葶也知道他是谁。
瞧着那副落荒而逃的模样,秦葶竟有些心疼,她下意识的动了动嘴唇,小声喃喃,“何呈奕。。。。。。你这个傻子。”
秦葶没有奶水,晗儿也只能由乳娘喂养,夜里白白胖胖的小球最怕蚊虫,房里便燃了艾香。
小家伙似在肚子那般乖,吃饱了不吵不闹睡了便睡,连乳娘都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好性子的孩子。
好似这孩子除了长相像足了何呈奕之外,便再没像他的地方。
那日何呈奕的出现,深重的刻在她脑子里,耳边始终环绕着他那句低语:“秦葶,回来吧,我很想你。”
温柔的不似以往她认识的何呈奕。
再瞧着眼前这张与他爹长了八分相似的脸,秦葶突然觉得好像有些想他。
诡异的是,这念头一起,便再也压制不下,似一条蛇,死死的交缠在她的心口,蛊惑着她去想何呈奕的那张脸,想他那个人。
刘婶很会照顾人,将秦葶照顾的很好。
这手段若说只是小双婶婶的街坊她是不信的,更像是哪家大户里的妈妈,特别是照顾孩子的手法,与平常百姓根本就不同。
秦葶没吃过猪肉,可好歹也是在宫里待过的,更在南州徐府上待过两年,看也看得会了。
可小双口口声声同她讲,刘婶是小双婶婶找来的,她自是明白小双不会对她起半分恶意,更多的只怕是她也受了旁人的令,为了不让自己受罪,且一同瞒了。
背后的人是谁,秦葶用脚趾头都想得到。
自她出了月子,便又提笔写信,信中多说晗儿的情况,字字句句字的十分仔细,就是为了让读信的人也能知晓晗儿每日的变化。
那头人仍以为自己掩藏的极好,仍用着女气的意调,每每见了信,秦葶都要先独自笑上一番。
从前何呈奕常说秦葶蠢,可是如今秦葶才知,自己才不是最蠢的那个。
而今天随着小晗儿日渐长大,半夜里醒过来还要加食一顿,秦葶只能让乳母带着他睡。
待乳母将孩子抱走,秦葶便抽空做了些小衣裳。
如今她的手艺已经日渐精进,一不小心,便做到了后半夜去。
收了最后一针,抬眼一瞧,蜡烛已经燃的只剩一半,她伸了个懒腰,扭动了两下脖子,这才熄了烛火躺回床上。
许是累极,一闭眼没多久人便睡着了。
外面的梆子敲过三下,何呈奕自院墙内一人多高的蜀葵阴影处动了动身子。
从前何呈奕常站在院墙外,可总得躲着打更巡街的人,他觉着麻烦,见夏日里院中花墙高筑,便觉着此地不错,一来能将自己隐的极好,二来此地也正对着秦葶房间的窗子,她的一举一动,都能隔着窗看的清楚,哪怕只是瞧看他的影子。
今日里面熄了灯火,何呈奕心满意足的才想自花丛中站起身来,偏听有阵阵异响传来。
他十分警觉,不由沉了气,继续隐在花影当中。
只瞧着院墙外,有一道人影似猫一般从墙上爬过,而后落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形便溜进了院中,躲到阴影里去。
隔着□□,何呈奕一双龙目紧紧的盯着方才那道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