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旎欢点点头,她同意谢浅浅叫她一同出来的请求,原也是存了私心的,此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不过。
“公子怎会过来?”她问,她明明已明示的很清楚,是女儿家的聚会。
谢云霁愣了一下,又从容道:“想起上次在上巳宴上的事,担心你。”
宋旎欢脸色微红,颔首低眉点了点头。
“为何又叫我公子了?”他问。
看着她低垂的眉眼,疏离淡漠,他忍不住想,将来她也会为他发出那样令人心弦颤动的声音么?
若是不会,他也决不能让她在他人身下承欢!
宋旎欢并不知他心中所想,诚然道:“在府中唤公子小字,但是在外头,公子是有功名在身的,我若还那样唤你,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他问。
“自然、自然是不妥的,子澈哥哥这样亲近的叫法,怎能示于人前……”她低声道。
“那旎欢还不若随旁人唤我谢翰林?小谢大人?”他半开玩笑打趣道。
谁知她竟当了真,认真道:“谢翰林。”
他扶额苦笑,“你啊,还是要气死我。”
夜间,谢浅浅早已回到院中,沐浴过后正要就寝,便听到外边有喧闹之声,其中还夹杂着自己母亲惊惶的只言片语。
“是大公子身边伺候的玲珑姐姐过来了。”丫鬟道。
“这么晚她过来做什么?”谢浅浅讶然,心中却隐隐不安,连忙披了件衣服出去。
映入谢浅浅眼帘的是大丫鬟玲珑冷若冰霜的脸,转身要走,却被自己的母亲谢四夫人拉住裙角。
谢四夫人气恼道:“姑娘把话说清楚,什么叫琦官儿明日不用去了?大公子留的课业那么多,我们琦官儿都做完了的……”
琦官儿虽不是个学习的料,但自从听了谢云霁讲学回来后,下意识地就开始对功课上了心,口口声声说着大公子留的课业多,管着兄弟们太严苛,却还是全无敷衍的完成了公子留的课业。
在治学上,尤其是对于谢氏郎君们,谢云霁是严苛严肃到弟弟们都只得唉声叹气的程度。
然而所有谢氏郎君都对这份严苛一本正经的对待,深知能得到本朝最年轻的状元郎的指点是天大的福分,谢云霁常在御前行走,对最新的制度和朝廷动向都比旁人要敏锐的多。
更何况翰林院的翰林们可都是担任科举考官选拔优秀人才的重要职位。
谢四夫人望子成龙已久,眼看着儿子的课业一天天的精进起来,怎么突然间就不叫去族学听课了呢?!
“玲珑姑娘,可是琦官儿做错了什么?”四夫人眼里含着期盼,又鼓起勇气从袖中掏出银子往玲珑手里塞,“若是琦官儿有错,我明日亲自去跟大公子赔罪。”
玲珑手都不伸,后退一步不叫四夫人触碰到自己,她那银子自然无处可给,只得尴尬地收回也不是,给又硬塞不到。
“公子说了,琦公子天资聪慧,并不需再多学些什么。”玲珑惜字如金,客客气气躬身后退道,“天色晚了,夫人早些歇息吧。”
四夫人知道玲珑和墨兰俱是谢云霁调教出来的大丫鬟,素来是威风八面的,如今虽然客气,态度却坚决,看来是没了转圜的余地。
院试在即,四夫人原以为儿子就是去积攒经验的,但这几日眼瞅着儿子学习的兴致高涨,她怎甘心放弃,刚欲再争取,就被不知何时过来的谢浅浅拉住了臂膀。
四夫人转头看去,只见凄迷的月色下,女儿的脸色尤为苍白,含泪冲她摇了摇头。
四夫人心下霎时间明白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