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以后要有新的谢少夫人吧。
其实从她入谢府起,就没被人看进眼里过,皆是因为谢云霁对她的偏爱,奴仆们才敬她是个主子。
无子嗣,很多下人都在议论她。
如今要走了,能带走的很少,愿意跟她走的只有一个霜华。
“霜华,你是个忠仆。”宋旎欢边走边道,“当年跟二公子时,就是。”
“少夫人,我们为何这么着急离开谢府啊,您连大公子一面都不想见么?”霜华忍不住问,“姨娘们都还没进府呢……您就先走了?”
宋旎欢沉默片刻,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魏夫人都挽留她,都带着几分不解。得亏她身份低微又不怎么受待见,说走就能走。
她觉得这三年恍若大梦一场,如今让谢云霁叫醒了。
按理说,她这样的贱籍出身,能够做谢家长房宗妇,已是不错的归宿。
她是太贪心了么?竟然想和谢云霁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想了很久,自己是不是错了,是不是不该妒?
应该淡然大度地为他纳妾,甚至是让出妻位为他迎娶郡主?
她有满心的委屈和疑问。
可所有人都觉得她不该委屈,不该有不同的意见。
她终究是做不了大家宗妇,她没有那样的气度和心胸。
没有爱,才没有妒。
可她,爱他啊。
宋旎欢望着不远处的玉泉山,叹息一声,人生的际遇谁也想不到,就像谢少夫人本来也不是她的位置。
她并不是什么配得起谢云霁的世家小姐。
如今将这位置还回去,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这样安慰着自己,眼泪却掉了下来。
她不想看到谢云霁和别人在一起,也不愿听他敷衍的解释。
更何况他甚至连解释都没有。
在她撞见他们之后都好几天了,他连面都没有露。
心口像扎了细密的刺,疼的发紧,呼吸似乎都困难了。
若虚观掩映在青山绿水之间,上来一趟并不容易,宋旎欢和霜华到山门前的时候已然傍晚了,除了本就在此的坤道之外,还有一个带发修行的妇人,另一个是与宋旎欢一样上山祈福暂居于此的年轻女子。
山里水汽重,石阶上布满了青苔,又湿又滑,稍不注意就会摔倒。
频伽浮玉穿着简单利落的劲装,一路上走的着急,免不了滑倒几次,身上沾满了泥土和青苔。
当他终于到达若虚观时,已经出了一身汗,狼狈不堪。
他轻轻地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稚嫩的脸。开门的是个小坤道,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
小坤道望着门口的青年,乌发雪肤,阴柔俊美,身上的衣衫沾了泥土,也掩不住艳色,一双凤目动人,正看着她。
这是……山精妖魅么?!
频伽浮玉露出一排编贝般的牙,笑的真挚透着少年气,他蹙着眉故作可怜道:“小师秦,我在山中迷了路,能否在此借宿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