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报复我,去招惹那么一个疯妇,何必啊。”萧璜痴痴看着他,生怕再不看就没有机会了似的,看的久了眼睛干涩,竟有了重影,好像了无声息的人又嬉笑怒骂了起来,萧璜唇角微微上扬,“你最是恣意洒脱,怎么独独对我,就钻了死胡同……真是聪明人办糊涂事了。”
萧璜哀戚地看着他,“这世间找个心意相通的人不容易,你当真要丢下我么?”
同性的爱人,就是要给予对方更多的信任,本就不容于世间礼法了,何必要再怀疑对方平添苦难?
萧璜知道频伽浮玉并不喜欢乐宜。
“你老说我没良心,我告诉你你错了,我会为你报仇的。”他恨恨道。
可对于其他人来说,这种关乎皇子声誉、皇室脸面的事,是丑事,必须要按下来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所以就不存在断个是非曲直,向乐宜寻仇。
可萧璜不认,频伽浮玉命悬一线,终是让他敢于正视自己的感情。
他循规蹈矩地听从皇后的话,装傻卖痴半生,只有频伽浮玉才见过他的脆弱和无奈,是他在这世上苦命相连的真心爱人。
这爱无关乎地位、性别、目的。
仅仅是爱。
他当了半生皇子,做该做的事,如今他要做想做的事,做他自己。
萧璜敛袍拔剑起身,如幽灵般向宫外走去,高高的宫门穿堂风猛烈,将他的长发吹起纷飞,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下有种飘然欲仙的不真实。
门口正欲进来的新娘已褪去了红妆,穿着繁复华丽的宫装,看见已经是自己丈夫的男人,为了另一个男人违抗宫规拔刀而行,惊恐得捂住了嘴。
萧璜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过。
她掩面痛哭道:“父亲看错人了、押错宝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啊,要大祸临头了,我要出宫去……”
三更半夜的皇宫一片寂静,静的瘆人。
到寿康宫的路太熟悉了,萧璜走过很多遍。
就是在这条甬道上,他遇见了频伽浮玉。
他漂亮的不像真人,脆弱易碎,让他想好好保护。
萧璜在此之前全然不知,自己和频伽浮玉的关系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从最开始的主仆,到后来无话不谈的兄弟,再到后来……
频伽浮玉的不羁又浪荡都是演出来的,起初是为了讨好他,后来有了几分真情,竟真的为他的大位筹谋起来,心甘情愿为了他成为取悦权臣的玩物。
萧璜在无数个夜里辗转反侧,以为是频伽浮玉身上那股向死而生的劲头吸引了他。
到如今心灰意冷才明白,原来在这条甬道上,他看他第一眼有了怜惜时,就将自己交代给他了。
冷月无声,萧璜的脚步顿住了,他冷冷的抬眸看向寿康宫的描金门匾,到这一步了,他再不想顾及别的了,他拔了剑对身后跟着的亲卫道:“冲进去,能把乐宜郡主找出来的,加官晋爵!”
寿康宫的灯依次亮起,惊叫声四起。
乱乱哄哄的喧嚣吵醒了太后,以为有刺客或者谁来逼宫了呢。
太后睡意朦胧,凝神静气片刻,还未开口,门口守门的婢女冲进来道:“禀告太后,不好了,二殿下竟然来搜宫,来找郡主了!”
乐宜满脸眼泪,惊恐慌乱地抓住太后的手,“他、他来杀我了,二哥哥为了个异国蛮子来杀我了!”
“好大的胆子!”太后暴怒道,“撒野撒到寿康宫来了,真是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