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心上,却那么重。
绾娘搂着他的脖子,在萧玹的怀抱中仰头看着愈发昏暗的天际,脚一晃一晃的。
怎么方才还觉得可怕的景象,此刻就都不怕了呢?
夜深了,萧慎府中却才安宁下来。
内侍们刚把满地残骸收拾得当,重新将类似的摆件照原样归置好,只可惜那御赐的掐丝珐琅白玉梅花盆景却碎的彻底,再也无法复原了。
内侍们大气儿都不敢出,悄无声息地一点点往门外退,却撞到了人,那小内侍吸了口气回头,便看见一俊美郎君苍白的脸。
“小的有眼无珠,小的有眼无珠,还请谢大人恕罪……”小内侍慌忙颤声道。
谢云霁道:“无妨。下去吧。”
他撩袍走进来,便看见萧慎歪在塌上,无声无息的,地上虽然收拾干净了,却能想到方才是何等狼藉模样,以萧慎的脾气,将宫里所有东西砸个稀烂怕是都不能解气。
“你来了,没人看见吧?”萧慎道,又想到了什么,自嘲的笑了笑,“有人看见又如何呢,你已经是太子詹事了,与我这种落败的皇子相交又如何。”
谢云霁抬眸:“落败?”
萧慎陷入自己的思绪中,长叹一声自顾自说道:“大哥是太子了,父皇立了大哥!立嫡立长,我非嫡非长,就不该生出这妄念来啊。”
“殿下昔日难道不是做了万全的打算?殿下曾与我相商,倘若储君人选并非是殿下你,才与我演了那么一出戏,届时我在詹事府,实则为殿下谋事。”谢云霁缓缓道,并没有被他颓废的情绪影响,呷了口内侍送上的清茶,“殿下不是早有准备么?”
萧慎动了动,起身,恨声道:“我……那时我以为只要我够努力,从其他兄弟中脱颖而出,父皇就会看到我。但如今我才幡然醒悟,父皇说是立贤,却还是逃不过世间礼教的立嫡立长!真是虚伪的很!我做的还不够好么?大哥他有什么能跟我比的!?”
“他有镇军大将军,还有在北境的军功。”谢云霁道,“虽是母族远不如殿下您,但这又何尝不是一个优点呢。”
萧慎颓然叹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就完了,我再怎么争都没用。”
谢云霁冷定而锐利的眼神带着势不可挡的野心,他平静道:“殿下当真不争了么?若是如此,殿下就当我今夜没来过。”
“还能有什么办法?父皇都已经立太子了!”
“历朝历代当了太子也当不成皇帝的还少么?”谢云霁漆黑的眸子看向他,声音冷淡,“只要太子犯了大错触怒龙颜就可以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或者,让太子永远消失。”
在谢云霁冷定的眸光中,萧慎的脸逐渐变得狰狞扭曲,令人发怵。
他咬着牙:“我也是这样想的。”
从呱呱坠地开始,萧慎就一直处于争斗之中,争夺的不仅仅是父亲的宠爱,更是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他已经奋斗了二十多年,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他绝对不会甘心!萧玹何德何能成为太子?
以前,他从未将这个无功无过、平庸无奇的人放在眼中。这个人不过是父亲一次出巡时偶然临幸的民女所生,只是去北境混了几年,就敢与他竞争?这简直是天理难容!
萧慎紧紧握着拳头,发出咯咯的响声,他的行事风格向来狠戾,先前被立储诏书打击的没了斗志,如今谢云霁一来,他才想起这些年为了夺位付出的点滴。
他压低声音,带着丝丝怒气问道:“子澈,你可有什么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