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让平日里可用不起这种香,每次以雷气祭神时才烧这种香。
他轻轻吸了一口,香气钻进鼻子里,没有那种香的火气,反而淡雅冰凉,轻柔如雾。
这香不知是用何种灵物制成,十分滋养神魂,一入肉身便如一阵清风吹入神魂,只吹得人轻飘飘的。
徐让只吸了一口,就感觉天灵冰凉,头顶像是破了个洞,魂儿都仿佛要钻出去了。
这三支香的劲有些大,他赶忙使了个傩手诀,定了定神。
“都说心诚一炷香,胜过千两金,这千两金的分量其实也不低的。”
香火连绵,不断缠绕在雷师傩面上,渐渐地,傩面有了种奇异的变化。
原本斑驳的彩漆慢慢焕了光泽,就像突然被注入了生机,激了灵性。
轰隆隆。
沉闷的雷声仿佛从极高的天穹上传来,落在屋子里,落在桌案上,落在那日月箱里。
雷声在屋子里回荡,一切安静了下来,静得仿佛能听到烛火摇曳的声音。
面具那两个镂空的眼珠和眉心竖眼开始散灵光,虽然微弱,却像是面具忽然睁开了眼睛。
这一刻,沉睡在沧桑面具中的古老存在苏醒了。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沉重,烛火烟气凝滞,时间仿佛也静止了。
神灵威严,不可直视。
这是神道的规矩。
徐让早已低下了头,捏着傩手诀,低着头,眼神低垂,落在指尖。
神灵高绝,一缕念头,一道目光,都如山岳般沉重,如骄阳般炽烈。
哪怕是随意一瞥,不带任何情绪,寻常生灵也承受不住。
徐让虽是修行人,但在古老神祇面前,他这点微末道行实在不值一提。
咚咚咚。
屋内寂静,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徐让一动不动,仿如雕塑,额头却渗出了汗珠。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过了一瞬。
轰隆隆。
屋子里再次响起雷声,声音却从大到小,渐渐远去,仿佛是从屋子里直接飞去了天上。
徐让抬头,香炉里的金香已燃尽了。
呼呼呼,他大口喘着粗气,浑身一软,身子竟有种脱力感。
额头有汗,背后凉,衣服已被汗水浸湿。
“祂老人家平日享祭比打闪电还快,今天怎么还停了一会儿?刚才好像还睁眼了,却没有看我,那祂是在看什么?”
徐让看着日月箱里的雷师傩面,有些糊涂了。
面具还和之前一样,没有丝毫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