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李辉翔小姨爹,在计生办工作,同县人,但不同乡,其家乡更靠近四川一些,说话带些四川口音。
“买包烟给你吃(抽),你晓得的,家里接二连三出了这么多事,舅子那里的工钱也结不到,等结到了,再给你买一条。”
“都是一家人,不用搞这些。”‘姨爹’嘴上虽然这么说着,手上可没有客气,接过李煜麒递过去的烟,当即拆开就点了一根。
“你们吃早点没有?”抽了两口,‘姨爹’示意朝六中方向走,刚迈步,便问了一句。
“还没有,等你哩。”李煜麒回应,问:“吃米线还是包子?”
“那就去六中门口吃面吧,那里有家面馆味道不错,每天上班,我都是在那里吃。”
一路上,李辉翔都没有说话,跟在父亲与姨爹身后安静的听着二人的交谈。
“他舅舅也是,当时等着这笔钱救命,宁愿拿去打牌跳舞,也”
“在装修队,我负责布线接电,一户人家也就几天时间做完,指着装修队,也只能勉强够生活,现在又多了张嘴了。”
“找到路子了?”
李煜麒点了点头,“刘敏生小鑫鑫是超生,村里治安员也做不了了,好在做治安员的时候,认识了几个人,他们与我高中时候的几个老同学也认识,他们在猫猫山有矿洞,我不止懂电,还会爆破,去矿上也能谋个活计。”
“你老同学的矿,怕不是谋个活这么简单。”
“你以前说,爷爷和人打过矿,原来是这么回事。”李淏阳忽然插嘴,打断了李辉翔的回忆。
“你爷爷打矿,没那么简单,为了打矿,托人找关系贷了款,最后没有打到矿,用他的话说,自己没那个命,凡是他们接触的矿,他们打就不出,一转手,别人接手马上就出大矿,所以,没几年他就放弃了,不过,还贷款就有些波折了,这些是后话,说回咱们的正题。”
“嗯。”李淏阳点了点头,李辉翔继续道:“复读入学很顺利,在我入学后,你爷爷就去了猫猫山,有时候一个星期回来一次,有时候半个月,记得有一次,应该是我入学后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2004年十月底又或是十一月初,天气开始冷了,要穿外衣甚至是毛衣。
也不记得是星期几,总之,不在任何节气,学校正常上课期间的某一天晚上。
晚自习放学后,李辉翔和几个同学结伴走出学校,也不知道这天是因为什么,在走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李辉翔没有像往常那般选择走大路,与同学打了声招呼后,便选择了走一条没有装路灯的小路。
已经走出去一些距离的李辉翔,还能隐约听到同学的议论:“白天让他走,他不走,晚上又要一个人走,他不知道那边没有路灯,晚上有很多小混混专门在那条路上收人保护费吗?”
对于回荡在耳旁这些隐约的议论,李辉翔只是笑了笑,他一直记得父亲李煜麒在他入学那天与他说的话‘什么路都要自己走,不管这条路有多难走,都没人能替你走完,甚至是,就是没有路,也要自己踏出一条路来,这才男子汉该有的气魄。’
对于同学所说,这条路有小混混拦路收保护费,李辉翔岂会不知道?
一是因为他想尝试着去实践父亲所说的话,二是因为,这条没有路灯的路,回家更近一些。
他早一分钟回到家,就能多逗一分钟自己那还不到一岁的弟弟,不然每一次回家去,他想去抱一抱弟弟,妈妈都说,早回来几分钟就能抱了,睡着了还抱什么抱?
所以,每一次他都只是在弟弟睡着之后,亲一下弟弟然后就洗漱睡觉。
不出意外的话,李辉翔今晚的选择就要出意外了。
果不其然,当他走到一半的时候,便有几个看上去比他要高出一个头的人影晃动着朝他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