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白秋瑞惊叫一声,手忙脚乱地从驴背上跳下来,道:“老子不必行此大礼,贫道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秋瑞,你……”南宫稚柳看着他那单薄的小身板,十分放不下心,白秋瑞一扫先前的结之气,骄傲的抬头,道:“我连千年老妖怪都治得住,还有什么事我的对手?”
“对对。”那樵夫拉着白秋瑞的衣角,感动得两眼含泪,道:“那妖怪虽然于我是灭顶之灾,对道长来说却只是举手之劳,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他话音未落,人已经跪了下去,说也奇怪,一直在摸摸干活的村名也不约而同地朝白秋瑞跪下来,口中念着:“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白秋瑞哪见过这等阵仗?当下被捧的飘飘欲仙,忘了他自己是谁,南宫稚柳越听越不靠谱,忍不住扭头看璃景,问:“他还是个孩子,恐怕力有不逮,你帮帮他好不好?”
璃景懒洋洋地歪在马背上,朝他晃晃手指,语带微讽,道:“你用不着操心他,这等妖力,对白道长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真的?”他半信半疑地瞪着璃景,对方一脸无辜地眨眨眼,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也对,璃景对然性子顽劣,倒也是无赖无耻的真性情,况且他在皇陵关上了那么多年,本质也应该还是比较单纯的……吧?南宫稚柳还是有些拿不准,又问老樵夫:“那妖怪在哪里,我们去收了它好上路。”
“这……”老樵夫迟疑片刻,叹了口气,道:“只要要耽搁各位的行程了,昨夜那妖怪来过一次,今日……老夫也不知道他何时再来。”
“不怕。贫道就候在这里,看谁敢在造孽。”白秋瑞豪气干云地拍着胸脯,南宫稚柳看看天色,山雨降至,时间越来越急迫,实在耽误不起,他开始犹豫,白秋瑞看出他的心思,道:“南宫大哥,你不要为难,我跟着你们只怕着妖怪害你的性命,既然你们是两厢情愿,我倒显得碍眼,就此别过,日后有缘再会了。”
璃景抚掌大笑,道:“小道士,难得你会说几句人话。”
“你才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白秋瑞反唇相讥,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南宫稚柳也顾不上计较那句“两情相悦”,忧心忡忡地看着白秋瑞,道:“你逼近是个生手……我实在放心不下……”
“哎呀你妹快走啦!”白秋瑞嘟起嘴吧,推他上马,道:“南宫大哥你就是因为这种优柔寡断的性子,才会被那厮缠住!别管我了,路上保重!”
说罢,他生怕南宫稚柳执意留下陪他,先牵着小毛驴跟那老樵夫进了一户人家,还从门口探出脑袋,做了个撵鸡鸭的手势,叫道:“快走快走,不要妨碍我替天行道。”
“这小子真欠揍。”璃景自言自语,把南宫璃景拖上马背,凉凉地说:“走吧,我的少爷,人家都赶人了。”
南宫稚柳拗不过白秋瑞,拱手道别之后,璃景一挥马鞭,马儿扬长而去。
临行之时,给了小道士一个意义不明的含笑眼神,仿佛在说:臭小子,总算把你甩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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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中,白秋瑞依依不舍地红了眼圈,叹了口气,低声道:“保重,南宫大哥,死妖怪,以后再与你一较高下。”
他才说完,大雨倾盆而下,淋得浑身湿透,白秋瑞急着想跑到屋中避雨,回身一看,方才还繁荣热闹的村庄,竟然想梦境一般消失无踪,熙熙攘攘的人流,也全都不见了,山林中,只有他孤身一人和一头小毛驴相伴,在大雨中凄惨万状。
这是怎么回事!?
白秋瑞又惊又怕,低头一看,一大蚂蚁从脚边经过,朝洞口爬下去,而每个蚂蚁洞口都堆着泥土,以防雨水灌洞。
一道闪电在天边闪亮,随即是惊雷炸响,白秋瑞后退一步,重重地跌坐在一个树墩上,终于明白,原来自己被璃景那死妖怪摆了一套,那混账只会在南宫大哥面前装可怜,算计起人来照样阴损毒辣!
被雨打得瑟瑟发抖,悲愤交加,白秋瑞抱住小毛驴,朝天怒吼道:“死妖怪!你以后不要落在我手上!”
喊完,四处张望想找个山洞避雨,却见一直穿山甲爬了过来,到处挑蚂蚁洞,他这才明白那些蚂蚁口中的妖怪是什么东西,罢罢罢,反正已经被甩下了,就当做做善事吧,他拎起穿山甲的尾巴,骑着驴跑出数里,终于找到一个荒草丛生的山洞,白秋瑞哆哆嗦嗦地牵着小毛驴钻了进去,把穿山甲放掉,然后脱下湿衣,抱着膝盖哀声叹气,嘟嘟囔囔地把那妖怪骂了个狗血淋头。
璃景一想到白秋瑞发现真相时会是什么脸色,就忍不住想笑,哼哼,跟自己斗,他还嫩得很呢!
侍女给他斟了杯酒,下首一名美貌女子正抚琴而唱,妖怪大爷舒舒服服地翘着二郎腿在软榻上品酒听小曲,还有两个美女在给他捶腿,娇声软语,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南宫稚柳也斜靠在榻上,不过他显然没心思享受,只是皱着眉头看窗外的雨,喃喃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
他们也被山雨截在半路上,不过幸好璃景是妖怪,关键时刻总能派上用场,弹弹手指变出一座宅院供他们歇息躲雨,还有一群娇美女子献歌献舞以悦主人。
“天留过客,雨阻行人,你急也没用。”璃景张开嘴,接下没人喂过来的葡萄,含含糊糊道:“我看你真是劳碌命,有福稚柳拽到身前,亲手剥了荔枝硬喂给他,也不会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