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遇上他开始,她哪一日快乐过?耻辱地、苟且偷生。
她昨晚哭了一夜,眼睛酸酸胀胀。她知道,一定是肿了。她现在又哭了,眼睛想必会更肿,更加狼狈难看。
她整张脸湿漉漉的,全是热泪,那温度落在他的手上,灼烫他的心。
她水雾模糊的眼睛,哭得他的心肺都要化了。
“不要哭了!”心里有点慌,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又酸又疼,不由自主。
她赤着身,哭成一个泪人。她以前很少很哭泣。奶妈说她自懂事起就不会哭泣,可现在,她好像要把小时候,不曾落下来的泪水,全部流尽。
她要流得干干净净的,以后就不会哭了。那时候,眼睛是干涩的,就算受再大的伤害,也不会哭了。
盈袖哭太久了,喘不过气来,便昏睡过去,娇小的、单薄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像一只无所依靠的小虾米。
慕奕闭了闭眼,重重地呼吸一口气,可还是压不住心里的酸涩。
这是怎么了?谁能告诉他,他这是怎么了?
这一晚,他抱着她入眠。
她的头发很长,铺满香枕。
他睡上去的时候,她的发会贴在他的脖颈上,有点痒。
慕奕起身,将她的头发轻轻握起,用掉下的一根发丝为她绑住。
他重新躺了下来,握着手中的长发。
又香又滑,像她的肌肤。
柔柔顺顺的,却不像她的为人。
她是……那么骄傲倔强冷性子的人。
慕奕就着窗外的月光,拉起被子将她盖住,长臂箍住她的腰。
如果,你能柔弱一点,温顺一点,该有多好?
那样,我怎么会舍得惹你生气,害你哭鼻子?
困意袭来,他迷迷糊糊地想着。
……
慕奕知道,盈袖是厌恨他,恨不得他死,再也不要出现在她面前的。
所以。他很识趣地、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
因为他的不出现,北院的佣人暗地里说,这个姨太太,怕是成不了气候了,这个后宅,就是她的冷宫。
慕奕从军政府回来的时候,贾平就给他汇报了这些。
他听完,怒从心起,“都给我掌嘴!”
贾平得令,正要转身去了。
但,慕奕又叫住了他,“去洋行买一套钻石首饰送过去吧。”
送给谁?
贾平看着他纠结的神色,瞬间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