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东文见奉茶回来,又在备茶,便问,“怎么了?”
他原以为是他这石榴花烹煮的茶殿下不喜欢,但见奉茶仍是备的他煮的那壶石榴花茶,又心想,莫不是那方裴能与殿下共进早膳了?
奉茶说,“冥卫在,得再送一份。”
东文也惊讶,睁圆了一下眼,“冥卫在?”
印象里,冥卫虽在殿下屋内,但他们这些下人都晓得冥卫是睡银丝,护卫罢了。平时早起后连东院都不待,今日这稀奇的。
奉茶知道东文惊讶,说,“我刚见的时候也觉得稀奇呢。稀奇的还不止这些。昨晚不晓得怎么了,殿下被冥卫的银丝所伤,方才我看冥卫那银丝都换麻绳了。”
东文若有所思。
奉茶端好新一份早茶,见东文的样子便添一句嘴,“别想有的没的,好生伺候着。殿下可不喜欢旁人揣他心思。”
东文意识到自己漏了心思,闻言就讪讪笑道,“哪能揣殿下心思,我是在想午后要不要给殿下备些新茶,这石榴花茶不也喝了几天了么。”
奉茶点点头,不多耽搁地快步送茶去了。
他们这些跟随肖言琅的下人,都知道肖言琅有断袖之好,当年与王氏少将军的事或多或少都了解。东文能想的,奉茶猜到的,自然是肖言琅与青冥如今的关系。
与寻常男子如何不值说,但与天子枭卫有不同寻常的关系,可能就要成为能惊天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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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青冥没有回答,但肖言琅已知青冥没有用早膳。算一算自青冥五更两点起,眼下已过大半时辰了。
方裴来问肖言琅是否现在用早膳时,肖言琅只说,“传膳快些。”
方裴跑着去了后院,后院司厨的下人是按永乐王往常的习惯准备的,至少还得两三刻方裴才会来传膳。方裴这跑着来催,司厨的下人们立刻加快动作,催起旺火。
东文今日原是想给肖言琅熬萱草花粥,小火慢熬算着时辰来的,这临时一催也加不了大火。剁肉沫,泡木耳,摘洗萱草花,一朵一朵仔细水烫……他不忍自己的心思白费,至少得让永乐王知道。
于是他口头应着,看着是同其他下人一样加紧起来,实则还是慢条斯理地,烧着罐中小火慢慢熬。
方裴这头交待完,便回前院去候着永乐王吩咐。不多时,后厨其他膳食都准备好,就等着东文这头的粥饮,东文却说粥还没好,叫其中一名传膳的下人将膳盘交给他,他送过去也顺道向殿下请罚。
那下人皱着眉叹气,“今儿殿下与冥卫一同用膳,重要的是你这花了七八心思的粥么,莫要因你扰了殿下心情。”
话是这样说,还是将膳盘移交给了东文。
殿下用膳要紧,东文也懒得多说,端着膳盘与另一传膳的下人匆匆赶去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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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至房门前,方裴照例来试毒——无论这些人跟在永乐王身边多久,多值得信任,方裴从不省略这一环。他一见膳盘中只有点心没有粥汤这些,便黑了脸色。
一门之隔,方裴也不便大声呵斥,扰了屋里殿下的心情。便只怒目瞪着东文二人。另一名下人低着头,不说什么。
东文当即跪下来,将膳盘高举过头顶,也故意要让里头永乐王听见似的,直接说,“天气炎热,胡城又不同京都,昨夜又听闻殿下中毒受伤,奴才想给殿下制些解凉清热也能去去毒瘟的萱草花粥,不料反而耽误殿下进膳。还请殿下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