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犹豫了会儿,还是俯下身在孙氏耳旁说道:“那个二夫人说三小姐身子不适,她得留下照顾,早一步跟侯爷说了今日不参与抓周宴。”
孙氏气得都要笑出来了,这抓周宴是她亲手操持,她徐氏说不来就不来,岂不是给她难堪。
她拧着眉问嬷嬷,冷声冷色,“那侯爷当真就应允了?”
“这侯爷也是没办法,大夫人,您切莫放心上。”嬷嬷斟酌着措辞,“侯爷心里定还是有您的。”
然而即使嬷嬷再安慰,孙氏也还是险些把手里的茶杯生生捏碎,“我孙千烟还从没受过这等侮辱,真是好啊。”
这南泯山未免太过分,不声不响迎了侍妾进门还生了个孽种就算了,如今还放任那该死的徐氏下她面子,这是要彻底翻脸了么?
老夫人犯了腿疾,但子孙抓周还是让许嬷嬷扶了她出来,坐在把红椅上,腿上盖着一张毯子。
看着桃夭抱着襁褓里的孩子坐在下侧方,脸上带着生产后的丰腴,一脸十分有福相的模样,杨氏止不住地笑,“没想到都这么多年了,府里还能添个人,真是件喜庆事啊。”
桃夭被老夫人慈祥的目光看得受宠若惊,甚至有些手足无措,“老夫人,妾只是运气比旁人好罢了。”
老夫人笑眯眯地看着襁褓里睡得迷迷糊糊的孩子,越看心里越是欢喜,干脆扭头让许嬷嬷将自己一早准备的东西给拿了出来,“许嬷嬷,把我今早给你的东西拿来。”
许嬷嬷从袖子里取出两个鼓鼓囊囊的红封,一个给二姨娘,一个给襁褓里的孩子。
桃夭满脸欣喜地道谢,她知道老夫人当面给红封就是接纳她的意思了,因此喜不自胜,“谢老夫人。”
杨氏摆摆手示意她不必起来,随后扭头在身后的人里扫了一圈,正好看见准备过来请安的南夏。
看到南夏坐在这么后面,杨氏颇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来,不过这气却不是对南夏的,而是对孙氏的,“把夏夏跟莹莹她们安排在这么后面作甚,都快坐到最末尾了,哪还能看见台上的热闹。”
孙氏的脸微微一僵,解释说:“台上的又不是唱戏,是弹曲,用不着看只需听得见便可了。”
老夫人冷笑一声,“所以就让府上的两位小姐都坐后头去?”
杨氏这句话,把她剩下的解释直接全堵死了。
孙氏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可碍于是老夫人又不能表现出不满,只能忍下这口气,对身旁的嬷嬷吩咐说:“把大小姐跟二小姐她们的位置挪前来。”
下人立刻就去办了,把南夏她们的位置给挪到了离老夫人最近的地方,这下老夫人才算是高兴了。
“夏夏就该坐得离我近点才对,坐那么后面,祖母都快看不见你了。”老夫人握着南夏的手,粗糙的手传来温暖的热意,把南夏的心烘得暖洋洋的。
南夏帮老夫人盖好腿上的羊毛毯子,悉心叮嘱道:“近日冬寒料峭,祖母还是多注意点身子,尤其是这腿可千万不能着凉了。”
许嬷嬷笑着应了一声,满脸洋溢着笑意,“大小姐放心吧,这些啊奴婢都看着呢。”
看台上走上来三两个抱着琴的琴师,还有个穿着水袖,头上簪着朵娇艳牡丹的粉裳女子。
看到这女子出现的瞬间,二姨娘桃夭猛然攥紧来手,不过由于动作太细微,除了南夏以外谁都没有发现。
南夏不禁对这位二姨娘产生了些许的好奇心,她目光隐晦地投在了台上那粉裳女子的身上,想从细枝末节中看出这两人从前是不是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