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们家阿芒的眼光是最最好的,看,随便找了个朋友,竟然就将死死压在妖兽们头上数万年的雷劫问题给解决了!幸亏虎妖不迷信,不然非得给夏小桥立一个长生牌位不可。
“阿虎大哥,你还是好好修炼吧,这种事情估计也就这么一两次能投机取巧,你以为天上那些神仙都是吃素的?时间长了他们肯定能发现的。”给系统打补丁什么的,夏小桥最熟悉这个套路了。
“小桥,你就这么把赵家人接过来了?我可是听城里那些读书人说了,太原赵氏世代忠良,这天下间不知道有多少大小势力一直想将赵氏家族拉拢过去,你,你就这么将他们放在书院……”阿芒担心地问道。以他现在的阅历,自然知道像太原赵氏这样享誉全国的名门,作为主人,夏小桥起码也得“扫榻相迎”才称得上足够礼貌的,也能博得一个“礼贤下士”的美名不是?
“没事的,阿芒你别担心,我早已在城中替赵氏选中了一个合适的宅子,凤栖山也有别院一座,只等今夜和姜大哥一起去老师家中赴宴,就可以送出去了。到时候是住在凤栖山还是住在青城,就让他们自己定吧。你放心,我们关系不比寻常,师母的家人也就是我的家人,太过刻意,反而不美。”
在夏小桥看来,对待外人“扫榻相迎”是必须的,可是赵家人不同,他如今可是杨邺的关门弟子,算起来也是赵氏的半个儿子了,这样说来,太原赵氏也算是他的外祖家,对外祖家还用“扫榻相迎”这一招,也未免太过虚伪。
对于夏小桥没有把自己当外人这件事,无论是杨家还是赵家也都非常满意。原本赵弘文以为他们来到青城的第一次宴席,应该是城主府安排的,没想到自家妹妹却和他说,夏小桥的意思,既然是师母的族人,那便不要这么客气了,他作为晚辈,也万万没道理抢在赵氏前面设宴款待赵氏族人的,因此,便厚着脸皮准备来师母这里蹭饭,顺便拜见师母家中的长辈们。
“哈哈!如此说来,我们这些老东西势必要准备给小夏的见面礼了!”赵弘文哈哈大笑道。夏小桥此举他大概看懂了,就是不想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凌驾在赵氏族人头上,更不想和外面那些大小势力一样,将赵氏当成一块道德牌坊拿来供着,以显示自己是“天下归心”,这种自觉将自己放在晚辈的位置上的谦逊,意外的让赵家人感到十分熨帖。
“还有小夏的夫郎。”赵氏急忙提醒自家哥哥,“小夏有个已经定亲的夫郎,俩人关系非常好,是预备明年成亲的,既然是家中晚辈,见面礼也是一定要准备的。”
“夫郎?”赵弘文诧异道。
“是啊,你可别瞧不起人家,依我看,那威名在外的虎威军,只怕是那姜元祯交给小夏的。”
“虎威军?姜元祯?”赵弘文瞪大了眼睛。
“怎么了哥哥,可是有甚么不妥?”赵氏急忙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年咱们北越的开国大帝,没有登基之前的名字,仿佛就叫做姜元祯吧?还有,你忘了吗?虎威军可是当年北越的皇家卫队……”
“这……只怕是巧合吧?元祯二字,天下间多少儿郎都是这个名字?更何况,虎威军这三个字也不是只有先帝才能用的啊。”赵氏万万不肯相信这其中有什么联系,先帝驾崩已经上千年了,只怕那皇陵里的骨头都烂掉了,再说了,“姜”这个姓,在西南这个地方还是比较多的,万一人家恰好同名同姓呢?
“说的也是……”赵弘文点点头,先帝的事情,他也是在家族珍藏的一些先祖手札中看到过一些,再说了,他出生那会儿,先帝都不知道死了几百年了,他又没见过先帝,万一人家真的是碰巧同名呢?就像前前朝那会儿,走在大街上喊一声“去病”、“衡寿”什么的,起码有好几个人回头一样。
这天晚上,素来简朴的杨家夫妇难得张灯结彩了一回,庆祝赵氏族人安全撤离。夏小桥带着姜元祯一起出席,以弟子的身份和几位师兄坐在一起,还收到了赵家几个长辈的见面礼,赵氏一族在太原城经营数百年,底蕴自然深厚,这次虽然来的仓促,可该带的都带来了,送给几个小辈的见面礼也十分过得去,姜元祯作为夏小桥的准伴侣,还是第一次从“长辈”手里拿到见面礼,顿时对赵家人的好感度就上升了好几级。
席上,酒过三巡,赵弘文突然拉着自家妹夫老泪纵横:“想我赵氏一族镇守太原城数百年,没想到一朝国破,如今竟然要抛下满城百姓仓皇逃走……”祖宗们的坟茔还留在太原啊,越想越伤心,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舅兄,你们这也是为了太原城的百姓好啊,你们不走,万一梁、齐、吴三国真的攻城,那满城的百姓才要遭殃啊。”杨邺安慰他道。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啊……”
“放不下也得放下!你们现在回去,只能让整个太原城的百姓立于危墙之下!”杨邺拍了拍赵弘文的肩膀,“你若真想打回去,不如问问我那小徒?”
夏小桥仿佛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幕,当下就笑了笑站出来,走到两人面前:“老师,赵先生若是信得过我,不妨先替我将寿城、栾城、陂城三地的新兵带起来?三国虽强,到底这天下也不是人人都喜欢他们不是吗?更何况围困太原城一事,实在是寒了天下忠义之士的心,我想,只要赵先生振臂一呼,天下间不知道多少仁人义士望风而起呢。”
“说得好!那梁、齐、吴三国的伪君子,北越皇族被困的时候,一个个都是缩头乌龟,全然不记得先帝对他们全族的提携之恩!国破后,倒是一个个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来,嚷嚷着要替姜氏皇族报仇,还不是想着取而代之自己当皇帝?呸!他们也配?”
“哥哥你火气还是这么大,快些来喝一杯菊花酒吧!”赵氏急忙命人换了菊花酒来,又抱怨赵弘文,“咱们赵家说起来也为太原城的百姓镇守数百年了,怎么我听说,三国围城的时候,城内竟有人说要将我赵家人交出去、以换取三国撤兵?”
“呵!那帮子旧族,不过是趁火打劫,想着灭了我赵家,他们好继续在太原城作威作福!”赵弘文冷笑一声道,“你哥哥我是那种凭白受气的么?”
赵氏不再多言,赵家人在太原苦心经营数百年不是白做的,那些太原城的旧族人多嘴杂,也趁机塞了不少自己人进去,自然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别看赵弘文名字看起来斯文,整个人可和“斯文”二字丝毫不沾边的,听到有人竟敢算计他们家,还能让这些落着好?想当年她还没出嫁那会儿,不过就是因为旧族中有个纨绔子弟嘲笑她是个嫁不出去的母老虎,便被她几个哥哥揍得连亲妈都认不出来了呢。
捂着嘴笑了一会儿,赵氏还是板起脸,命人将自家相公和哥哥两个醉鬼扶下去醒醒酒,这才将夏小桥夫夫招到自己面前——
“文鼎啊,哥哥多喝了几杯,他的话你不必介怀。如今咱们这里你才刚将十二城收拢,自家事情还没理顺呢,且不必去管北地那一摊子烂事。”赵氏说着冷笑道,“那帮人我是知道的,靠着咱们赵家人流血流汗守卫城池,事到临头,却无一人敢站出来替咱们赵家人说句话,如今,也该让他们尝尝无人守城的滋味了,真以为咱们赵家离不开太原城?”
“先生也是心忧太原城百姓。”夏小桥无语,勉强安慰道。怎么和她相比,赵氏这么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更像个中二病患者呢?
“呸!他们都看不清形势!梁、齐、吴三国的小畜生们,平时最喜自夸仁义,当初围困太原城的时候,也是打着请赵氏站出来说和、平定南北之争的名头,现在赵氏撤出太原城,他们要再敢攻打太原,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南北之争?呸!他们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以为谁都跟他们似的拿百姓的命来争地盘?”
“师母您消消气,我心里有数的。”夏小桥急忙给赵氏亲手倒了一杯菊花茶,“我和姜大哥商量过了,三年之内,西南十二城不宜再生战事,当务之急,还是要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只有先让西南诸郡的老百姓先吃饱饭,好好积攒些粮食,才好与北地那些旧族势力相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