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被各自带到不同的房间里问询,我还单独被验了伤。
等我出来的时候,大伯一家已经在派出所的大厅里了。
他们都围在姐姐身旁,指责她不顾姐弟情谊,只是小朋友间的打打闹闹居然闹到派出所来了。
如果不是因为大厅里有警察,我想大伯大伯娘不断挥舞的手应该会直接落在姐姐身上。
我走过去,挤进人群里,拉着姐姐的手。
姐姐低头看了我一眼,笑了下,「小茜,别怕,姐姐会保护你的。」
由于他们实在是太过嘈杂,我和姐姐被警察安置在了一个小房间里,妈妈被留在了外面。
不知道妈妈和大伯他们是怎么商量的,没过多久,妈妈就进来劝姐姐撤案,说大家都是亲戚。
听到妈妈这样说,姐姐失望地望着她,「妈,你知道那个人渣今天做了什么吗?你看小茜这一身的伤。」
「小波只是气昏了头了,这不是小茜把他推倒害他撞到了头嘛。」妈妈还在替小波说话。
「妈妈,堂哥往爸爸送给姐姐的琴里面浇水,我为了阻止他才推的他。之后他就用琴弓打我,把琴弓打断了。但是他还是很生气,他把我拖到阳台上把我举起来,想把我扔下去。下面好高,」我走到妈妈身边,去拉妈妈的衣袖,抬头问她,「妈妈,我会死吗?会像爸爸一样死掉吗?」
我没有哭,但不知道是我这一副不惧生死的表情吓到了她,还是她终于意识到大伯他们对我们的伤害了。
她抱着我哭了起来,不再说话,选择了听从姐姐的安排。
之后,我们和大伯他们进入了调解室。
警察对大伯他们说如果不能让我们接受调解,即使不算堂哥对我的故意伤害,只算他损毁了价值三十万的大提琴,就可以以严重侵害他人财产安全的刑事罪名立案,而且证据确凿,小波一定会留下案底。
于是大伯他们便来找我们调解了。
大伯一进调解室,便朝姐姐嚷嚷着,「都是兄弟姐妹,玩闹过火了一点而已,怎么就闹到派出所来了呢?」
见姐姐不为所动,又转头去跟妈妈说话,「小柔,小波可是我们老赵家唯一的独苗,不能被判刑啊。」
妈妈这回终于站在了我们这边,「他差点害死小茜。」
「那不是还没死嘛,至于这样咄咄逼人吗?」大伯对着妈妈喊道。
警察看不下去了,阻止了大伯,提醒他现在是他在求我们谅解,而不是来寻仇的。
大伯这才勉强软下了态度,好生好气地跟我们说话,打起了感情牌。
他们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但姐姐不为所动。
直到大伯说出了这句话,「只要你今天放过小波,我们家就再也不会踏进你们家一步,我们两家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相干了。」
姐姐这才说,「好。」
姐姐没有出具谅解书,反而留下了所有的证据,并告诉大伯他们,如果他们以后再进入我家、接近我和妈妈、或者对我们有任何不轨意图,她都会凭借今天留下的证据去上诉。
出了派出所,大伯一家朝我们冷哼一声便走,经过姐姐身旁的时候,小波还故意撞到了姐姐的肩膀,把姐姐装了个趔趄。
6
我们一家的生活又再次回到了正轨。
妈妈也真的彻底和大伯他们断掉了联系。
虽然妈妈偶尔会说家里没个男人的,有些事情都没人做。
但是我不知道妈妈嘴里的「事情没人做」是什么意思。
家里灯泡是姐姐换的,洗衣机坏了是联系的维修师傅来处理,保洁是每周两次的保洁阿姨来清理的。
到底什么事是一定要男的做呢?
但还好,这点小事没有影响到我们的生活。
在大伯他们彻底远离我们家后的大半年里,我们一家三口生活得很快乐。
姐姐又拿到了一座奖杯,摸底考试也考得很好。
我也考到了满意的成绩,还开始学习特长,不过不是琴,是空手道,姐姐希望我能有一些自保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