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两下门。
“莺姨,啊对不起”
她赶紧退出房间关上门。
陈方莺在房间正对着镜子脱衣服,只穿着一件背心。
但她好像看到背部有斑驳的伤痕……
陈方莺披上外套过来开门,“进来吧。”
“抱歉,我本来是想拿新年礼物给你的。”
陈方莺拉着她坐下,“没关系。”
她打开盒子,是一支木发簪,一看就是亲手做的。
“谢谢,用心了。”
房间安静了几秒。
陆西音看着她旁边有一管药膏,迟疑道:“您是准备擦药吗?要不要我帮你?”
“好啊,那麻烦你了。”
陈方莺将药膏递给她,脱掉外套,索性将背心也脱掉了。
白皙的背部,已经结痂脱落的伤痕,
陆西音依旧觉得触目惊心,小心翼翼地给她擦着祛疤药膏。
陈方莺提醒她:“你可以大力一点,已经不疼了。”
“哦好。”
擦好后,陈方莺披上毛毯,转过身来。
“音音,帮我倒一杯水吧。”
“好。”
陈方莺端着水,看着白玉茶杯也不喝,“你知道我爸这种人这么犟为什么会同意帮阿左隐瞒吗?”
“为什么?”
“因为我。”
陆西音眼底满是疑惑。
陈方莺望向她沉静的眸子,“其实我是去年才回的绥城,不比你早多少来到这里。”
她喝了口水,缓缓道来,“是阿左去美国带我回来的。”
“我以前也是京大美术生,我爸那会在艺术圈已经赫赫有名,还是正高级教授,我母亲是京影学院导演老师,出生书香门第之家,受我爸的熏陶,我从小就喜欢画画,五岁就开始拿奖,十几岁已经风头无两,可大家背地里叫我京圈艺术界公主,我知道多数人都是因为我父母才尊敬我,很多人觉得我名不副实。”
“大二那年,我毅然选择去美国当交换生,后来在美国结婚,我父母当时不太同意,我先斩后奏领了证,他们最终只能妥协,为了证明我不是靠父母,而是靠才华,我拼命地在纽约艺术圈活跃,后来也确实混得小有名气。”
“白人艺术圈很排斥黄种人,我的另一半帮了我很多,我们大学时很相爱,我以为他很懂我,欣赏我的才华,理解我的抱负,从恋爱到结婚,我都以为自己找到了灵魂伴侣,可是婚后我才发现他是个瘾君子,第二年他就开始家暴我。”
听到这里,陆西音倒吸一口冷气,她捂着嘴红了眼眶,刚才擦药就看出来有些伤痕已经很多年了。
“他事后跟我道歉,我原谅了他,我知道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可是我需要依靠他的身份才能在美国艺术圈立足,才能向所有人证明我的才华,所以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我妈妈去美国探望我看到伤口有所怀疑,为了我的艺术梦,为了证明自己的才华,我常年帮着那个瘾君子撒谎,说是自己摔的。”
“去年,我母亲意外去世,我从美国赶回来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那时我才幡然醒悟,我是第一个融入西方艺术圈的华人,在美国受万人敬仰的东方才女,这些年我为了融入西方艺术圈,开过画廊、美术馆,当过艺术经纪,早就忘记画画这个最初的梦想,我还忘了父母只有我一个孩子,我忘了尽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