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华氏赶过来,仍旧一脸病容,此刻却仿佛精神了许多,一下子扑过来抱住谢林晚,冲谢清哭喊,“你是要打死她吗啊有你这样的父亲吗你可有问过晚晚她想嫁谁,喜欢谁什么都凭你拍脑袋决定”
谢林晚一直忍着的眼泪,在此刻扑簌簌落下来。
“父亲我喜欢他想嫁给他晚晚不想嫁给那个见也没见过的郡王世子。”
谢清板着脸,直瞪着谢林晚,“郡王世子有什么不好的身份多高贵,嫁过去了,你以后还会是郡王妃,宁家的小子见了你,那也是要行礼的再说了,人家就算要你,也是在谢家的门楣上你为什么这般不识好歹”
此时华氏哭道,“你们谢家有什么好的瞧着光鲜,里头却尽是蝇营狗苟”
谢清一听这话,又是一个巴掌落下来,却被谢林晚用后背挡住了。
“好哇,你连我也打”华氏发了狠,硬要将话说完,“你瞧瞧如今京城里的体面人家,有多少如你这般宠妾灭妻、嫡庶不分你简直丢脸丢到姥姥家了我们晚晚,若是生在别人家,哪怕投身在长嫂的肚子里,那也比在这儿强百倍”
“你兄长虽然姬妾众多,却没有一个庶子庶女你再你”
谢清将她打断,“要是你生得出来儿子,我还要庶子作甚怪我吗”
“好,既然杨氏的作用便是为你生儿子,如今儿子都这般大了,你怎不将她送走如今她在府里,比正室还体面,这体面是谁给的是你”
华氏抱住谢林晚,“我们晚晚从小在她那里受了多少委屈你从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晚晚挨打,你门口那个臭小子,正幸灾乐祸呢我的晚晚,被我教养得多好啊,知达理,精通六艺,谁不夸一句才女谁家都要捧在掌心的姑娘,在你这里,连个只知惹祸的混小子都不如甚至那个杨氏下的女崽子,在你这儿也更体面些,整日赖着你撒娇,我们晚晚只能一旁干着她那么小,也想要父亲疼啊”
谢清沉默着听完,末了却说,“别一口一个混小子,女崽子,多难听”
“难听”华氏将谢林晚抱着站起身,“那你怎不,这个巴掌印多难这就是你身为亲父的所作所为你休怪我说话难听,你的为人处世,要难千倍百倍”
“华氏”谢清被他说得难堪,“怎么说话孩子都着呢。”
“你还知道羞耻还知道有人着那你还下得去手叫这么多人着谢家的大姑娘挨打是吗”
“好,如果是我撕了晚晚一层脸皮,那她剩下的脸皮可都是你撕的你就闹吧,知道的人越多越好是吧”
谢林晚眼见父母愈吵愈凶,出声道,“父亲,这么多年,女儿都忍过来了,万幸女儿从小便懂得了生存的智慧,才能在这虎狼环伺中活下来,留得这条命来孝敬你。如今女儿到了出阁的年纪,只盼父亲能存有哪怕一丝的仁慈,让女儿得以嫁给心之人,而非成为谢家联姻的牺牲品。”
谢清气得手抖,“我叫你嫁给郡王世子,竟是牺牲你了真要牺牲你,怎不叫你嫁给半百的老头”
谢林晚冷静对答,“那是因为,于父亲的名声有碍。”
“好,好,好,在你们母女这里,我是没有半分良心了”谢清拂袖而去,“想嫁到宁家去,还要人家要不要你呢”
宁府。
宁大学士夫妇刚回来,便见到笔挺跪在正堂前的宁澈。
两膝前还摆了一根木杖,俨然一副请罪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常氏趋步而来,停在宁澈身边。
“爹,娘孩儿有罪要陈。”
宁大学士和常氏听得稀奇。
“什么罪莫不是把嘟嘟惹哭了”宁大学士好笑道。
“并非,孩儿临时变卦,弃沈姑娘而去。”宁澈叩首道,“如今婚事告吹,求爹娘责罚。”
“嗯”宁大学士一听便蹙紧了眉头,正色起来,“怎么个临时变卦”
他最为关注的并非与沈家婚事泡汤,而是过错是否在宁澈,若事关品性,便是一定要教训的了。
“说来羞惭,孩儿一直懵懵懂懂,与沈姑娘且相处着,一直也拿不定主意。可昨日孩儿喜欢上了别人。”
常氏面带忧虑,“你们是怎么回事先是你说再相相,随后沈家也开始推脱,好似那沈姑娘也要好好考校你一番。好好的儿女亲事,怎弄得这般拖泥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