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认自己的幸福更为重要很难吗
宁姒并不觉得。
江临初话音刚落,宁姒便站起身,他的目光泛着凉,“这一招对我不管用,此事我会亲自与兰央说,她没你想得那么糊涂。”
江临初唇角一动,想要说什么,宁姒却已抬脚向外走,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目不斜视,走后拂过一阵清甜的风。
宁姒走到花厅门口,回首见江临初怔怔地立在原地。她知道,江临初只是想要得到她,以至于不择手段,本性却不算坏。
“师兄,就此别过。”宁姒欠身一礼,再抬头时甚至对他笑了笑,随即优雅地转身离去。
江临初忽地在宁姒身上到了姜煜的影子。
大概因为姜煜是她追逐的那轮月亮,所以她连笑起来的样子也像了他三分。
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让他挫败。
宁姒一脚踏出花厅,兰央便急急地迎上来,“如何他是不是提了什么条件”
见兰央这般焦灼不安,宁姒心里并不好受,“央央,我们先回去。”
兰央神色一滞,大概知道此事不能成,连眨好几下眼才将泪意逼退。
三人上了马车,宁姒率先打破了沉默,“央央,这件事我必须要让你知道。”
兰央抬起头来。
“师兄的确提了要求,但我办不到。”宁姒毫不避让地直视兰央,“他要我悔婚,和他在一起。”
兰央一怔,她最清楚宁姒对姜煜的感情有多深,江临初的这个要求简直是在要她的命。
而一旁的兰舟也大惊失色,大概也没想到江临初会这样胆大包天,随即又悄悄了宁姒一眼,她的目光里藏着柔情,“央央你知道的,我做梦也想和阿煜哥哥在一起,如今美梦成真,我要是在这个关头背弃了他,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了。”
“对不住了央央,没能帮上你的忙。”
兰央摇头,“你做得对。你要是当真应了他,我知晓了此事反倒要悔恨终身了。而且这事本就与你无关,你不必为了我纠结自责。”她揉了揉额,“我们再想想别的法子,一定有别的法子”
絮絮地念着,仿佛只有这样才不会崩溃。
一时间,只有车轮的咕噜声和兰央的絮絮之语。
宁姒忽地问道,“央央,你喜欢上杨二公子了”
兰央愣了愣,眼里有些迷茫,“我不知道。”
但哪怕是这样的困境,她也没有放弃杨邵,反倒四处奔波。
“他为了救我才入狱,我是万万不可能弃之不顾的。”
到底是情,还是义,或许兰央自己都未必清楚。
与兰央兰舟二人分别之后,宁姒站在宁府门口,心里像破了一个洞,冷风灌进去,感到一阵冰冷虚无。
昨日在姜煜的温声安抚之下,她知道了宁家姜家并未遭到皇上惦记,于是心下庆幸,可此时此刻她清楚地意识到,世家之祸正裹挟着她和她身边之人。
宁姒就算身处暴风之外,也会被雨水淋湿。
宁姒并不进府,而是乘了宁府的马车,在大街上慢慢驶过。正是申时,部分府衙在此时闭门,身着官服的男子三三两两地从府衙中出来,宁姒不知不觉到了翰林院附近。
下了马车,宁姒走到石狮子后头,着一个个翰林学士从里面走出来。
宁姒在一群生面孔中到了谢华,他面色冷肃,无人近他身周,显然最近的事让他焦头烂额,难以笑脸示人。
随后走出来的便是姜煜以及当初那个榜眼程铮,二人身旁还有几个翰林学子,正与他们说着什么,对比谢华那边的冷清,姜煜明显受欢迎得多。
宁姒又瞧了眼谢华,他转头冲姜煜等人冷哼一声,随即掀袍大步离去。
姜煜身旁几人面面相觑,见姜煜神情丝毫未变,也跟着将此事抛之脑后。一旁的程铮却发现,姜煜虽听着,目光却不住地往石狮子那里落。
正要问他,就见石狮子后头露出一片裙角。
而后又是一只瓷白纤巧的小手伸出来,对这边挥了挥。
“各位,朝晔先走一步。”姜煜笑道,“未婚妻来找我了。”
周遭几人善意地哄笑起来,他们都比姜煜年长,家中早有妻儿,只是过了最黏糊的时候,瞧见姜煜这般,就像见了以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