孚琛不以为然地道:“就你这丫头片子,能有什么了不得的事?”
“有啊,这一月我做了可多事呢,你听听啊,”曲陵南板着手指头一样样说给她师傅听,“驳火术我有练啊,现下已会放火球哪。太师傅给了我好大一个院子,师傅到时候你随我住呗,我把最大最暖那间房让你便是,可惜院中原本有棵大花树,被我不慎给烧了,师傅你要爱这些个花花草草,到时咱们再种些好的便是;还有啊,我悄悄跟你说,那个叫毕璩的大师兄想为难我,被我说打架吧,他又临阵退缩了,真没用。”
她不知不觉地坐了下来,这一个月所受委屈涌了上来,却又被咽了下去,她抱着膝盖,幽幽叹了口气,问:“师傅,咱们非跟着呆着么?我不稀罕这里。”
孚琛沉默了一小会,柔声问:“为何?可是有人欺侮于你?”
“那算什么事,”曲陵南不以为然地挥挥手,她皱眉道,“他们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们,两不相干,谁也不欠谁。这的人爱穷讲究,骂架的多,动手的少,也不知怎生想法,动动嘴皮子能把对方怎样?多余,还不若挽起袖子干一架痛快。可我不喜欢这,不是因为这些个男男女女。”
她认真地思忖了一会,轻声道:“我不喜欢这,是因着,这里不像我该呆着的地方,我有时候瞧着毕璩师兄他们吧,好看是好看,可好看得忒没劲,我要在这呆着,不是得像他们那样么?动不动讲规矩,拿辈分,再不然便是比功法,比师尊,看谁修炼到几层几层什么的,这样一目了然的日子过着有意思么?”
孚琛语气中带了笑意,温和地道:“是挺没意思。”
“可不是,”曲陵南一拍大腿,跳起来愤愤地道,“连个野鸡兔子的影儿都没见着,我想挖个陷阱捕头走兽的吧,还没动手,毕璩师兄就会罗里吧嗦,什么灵兽皆公物,不可私下处置,这破规矩忒多,师傅,咱们收拾收拾,去哪都成,就是咱们在那大冰洞的时候,那怪物不也随便宰?”
孚琛笑出声来,戏谑道:“你倒有脸说,你杀那些低等凶兽,哪回不是仗着为师布在潭水边的阵符脱身?”
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了,低下头嘿嘿地笑,随后又抬头,大声道:“我现下不同了,我会丢火球,那些丑玩意再让我碰着,直接烧了便是。”
孚琛略略沉吟,道:“小南儿,你可知,何以你的驳火术能放三昧真火?”
“啊,不知道,”小姑娘茫然问,“太师傅不是说了功夫精深什么的吗,我有努力勤加练习的。”
“错了,若真这么好用,怎不见毕璩等人练出三昧真火?”
“那是咋回事?”小姑娘猛然想起自己身上古怪的灵力,张开嘴想跟师傅坦白,却又犹豫了起来。
她还没犹豫完,已听见孚琛温言道:“那是因为你已修炼青玄心法的缘故。”
“哦,”小姑娘恍然大悟,道,“青玄心法原来这么厉害,比琼华经还好么?”
“那是自然,”孚琛道,“此乃无上心法,琼华经如何能及。”
“可太师傅说,琼华经才是万有之本。”
孚琛淡淡地道:“琼华派上上下下皆习琼华经,但各峰峰主,各位长老,便是师尊本人,又何尝是以琼华经名闻天下?琼华经道学正统,于巩固道心自有其妙用,然我传你的青玄心法,却是千百年来,无人能得之的秘宝。”
曲陵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问:“师傅,我懂了。”
“你是我亲传的第一弟子,为师一生都未尝服输,你不要给我丢脸。”
“是,师傅。”
孚琛有些不放心,又嘱咐道:“好好练青玄心法,你现下修为低微,师傅又闭关修炼,怀璧其罪,此秘宝不可令外人知晓,否则引来觊觎者众,便是有师尊照看,你也难保善终。修真人士,多卑鄙无耻,少侠义中正,便是我琼华这等名门正派,同门之间,你也需有防人之心。”
“晓得了师傅。”曲陵南恋恋不舍地问,“师傅,你咋都不让我见一面咧?”
“少啰嗦,为师以神识与你对话,已然耽搁我修炼,屈屈一柄不成气候的北游剑意,就把你打得人事不醒,太丢我文始真人的面子,你还不赶紧醒了找回场子去。”
曲陵南好奇地问:“师傅,原来你跑到我脑子里跟我说话啊?”
“神识。”
“哦,那我能跑到你脑子里吗?”
“待你金丹大成吧。”
曲陵南有些不甘心,又道:“可是我想跑去你脑子里,这样啥时候想跟你说话,就能说上话了。”
“荒谬,你当是村口喊话叫谁谁就得听着么?你身上带有我的灵力,又是我的弟子,又在琼华山一脉不出十里,这才能做到神识沟通,随随便便以神识试探旁人,若对方修为高你甚多,一出手就能震得你经脉瘫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