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镇司?”
陈敬眉头微挑。
对于这老爷子早年一手创办,始于微末,如今已然足以笼罩九州的庞然大物,硬说没感情那都是假的。
可终究是版本跟新太快,昔年一届先天便足以镇压的王朝暴力机构,如今……
兵家武夫便是再拉胯再丢人,那也是面对三大教的正派修士。
更何况道门高人隐世不出,佛陀子弟苦行赎罪,儒生非高品境不具备任何战力。
那以万千尸骨堆出来的兵家武夫们,悍不畏死,数量愈庞大,早已是维系大宁朝稳定的中流砥柱。
也不知自己即将到达的正牌八品境,混进去能算个什么级别。
想着,无奈轻笑两声。
陈敬随口提出了自己的疑惑点:
“安镇司,不尽都是兵家校尉,何来的后勤?”
“这……”
就见那黑脸壮汉颇心细地给他留足了感慨时间,见他回过神来提问。
不由挠了挠脖子,神情讷讷地解释道:
“实不相瞒,俺老鲁不是那兵家子弟,种那个破妖丹,又不涨寿,危机又大,也就那群被洗脑的疯子敢不要命地往上凑……”
说的倒是和老爷子的想法相近。
陈敬微微颔,“那你是?”
观这汉子膘肥体壮,一身腱子肉跟个小炮弹似的。
虽说体内并无武夫的先天一炁,但入得了安镇司,甚至还敢来这盘蛇岭当郎君,想来定不是普通人。
“呃……”
闻言这黑脸汉子尴尬地打着哈哈,瞅了眼一旁的胖子,这才犹豫着拨开鬓边浓重的大胡子,露出小半张侧脸。
“……”
陈敬凝眸看去,正瞅见一枚方方正正的“卍”字疤痕。
啧,竟是个佛门的苦行僧。
见他眉头微挑,那黑脸汉子也不藏了,直言不讳道:“俺呢,俗名叫鲁逵达,幽州涿郡人。”
“您也知道的,自从那莲花州的佛祖老登嗝屁去入了西天之后,给俺们这些混香火的留了多大个烂摊子……”
“听说俺便宜师傅那辈,佛法鼎盛,横压道门一头,平日寺里少不了香火大钱,无事出门宣扬佛法,随随便便阿弥陀佛两句,就能化来一兜盘缠。”
说着说着,鲁逵达下意识露出“俺曾经也阔过”怀念神情。
紧接着念起现状,忽地一趴大腿,恶狠狠道:
“忒奶奶的,岂知到了俺们这辈,人人喊打,佛门子弟都特娘跟过街老鼠似的,身上还被安镇司的鸟人们烙了“卍”字痕,说是要为那佛陀老登赎罪……
“要不是那個妖后……咳咳,若不是咱们济慈救世的皇后娘娘垂怜,弄不好俺们这群秃瓢就全给拉去填佛窟了!”
“这样么……”
陈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观这鲁逵达也是个性情中人。
“也亏了那皇后娘娘,俺们这些戴罪和尚,凡有点修为傍身的,都被拉去安镇司充个后勤……就是俸禄低得可怜,单单管个温饱吧,所幸保住了性命。”
鲁逵达憨厚一笑,也不埋怨太多,露出一丝期待道:
“说实话,俺就是个九品禅定境的武僧,将就一身横练功夫,就这先前那鸟蛇进来时,还是吓得直打哆嗦,若不是她一身注意力全在哥哥你身上,俺老鲁怕是要平白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