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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千鹤废了好大劲才来到了一处较为安全的地方。
他调整着呼吸,身上猩红的雾笼罩在腰身上,勉强维持住伤势。而拖着受伤躯体赶了好几公里路的他,颤巍巍的从怀里摸出一个铜制的哨子。
哨子全身暗黄,没有一点花哨的雕刻,全身只一根小指大小,尾部有两个小孔,一根红绳从中穿过。
江千鹤将哨子含在嘴里,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用尽全身气力,猛地吹响这支铜哨。
凄厉的声音很快在丛林中传递出去。
江千鹤做完这之后,便安静的躺倒在了原地。他左眼是血红一片,下半身都木掉了,完全没一点知觉。
在缓慢的呼吸声中,江千鹤脑子里不断的重复着先前和那白发男子的搏斗,一招一式都在脑子里过着一遍又一遍。
直到眼前有人影晃动,几个身穿夜行服的人找了过来,在黑夜中,这些身手灵敏的像是丛林里来回跳跃的大猫,一个个周身散发着清淡的薄薄凉意。若是有那久经沙场的将士必然会惊呼出一声“有杀气!”
“统领!”齐刷刷的喊声中,有人递出几枚丹药塞入江千鹤口中。
此时的他,眼神涣散,一口吊着的真气还坚挺着,只怕再拖个一时半会就真得嗝屁。
随着一道道真气入体,其余人也围绕着江千鹤那伤痕累累的身躯开始了修复。伴随着一口沉重的呼吸声,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的江千鹤猛地从假死中惊醒。
伴随着剧烈的咳嗽,以及那刺痛每一根神经的苦楚。
浑身颤抖下的江千鹤终于是从口中蹦出来一个字“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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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位于葬花潭边,直视着那硕大无比的眼眸,王正清犹豫着开口道“一盂道友?”
水幕之下,闪着黄金色泽眼眸的蛟龙喉咙里咕噜噜的冒着好一会儿声响,在听到王正清的询问时,这才发出一阵金属颤鸣的低语“我是…”那声音只说了一半,似乎是陷入到了一种痛苦的回忆中。
王正清望着望着眼前的湖水,不知何时,水面上阵阵涟漪里,有蔚蓝色的光透过湖面直射向天穹。
那躲藏在湖面之下的蛟龙蜷缩成一团,眼神里似痛苦似麻木。
王正清抬头看了眼转瞬便乌云密布的天空,心下有些犯难道“选这个时候渡劫,可真是不赶巧。”说着,身子往后退了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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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上偷溜出来的福生二人,正朝着山下狂奔。
方知有手里攥着那串铜钱,嘴里念念有词着。
福生背着脚力稍弱的他,耳朵听着方知有喊道“左!对对,现在往右一点,再向左修正一步,对的就是这个位置。”
二人合力之下,离着葬花潭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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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珠峰上,看着门下弟子汇报来的伤亡,朱长老一半是哀叹一半是惋惜。
一边正写着一封书信的李一灵则始终是面无表情。
待到信写好,李一灵检查完一遍后,将信件的一角放在面前烛火上,火很快就将纸制的书信点燃。
望着手中逐渐化作灰烬的信件,李一灵的脸上才算有了些释然的神色。
朱长老打眼瞧了下老友,这位从小便和他一齐玩到大的同伴,虽然不是一个师秦教的,但彼此间关系莫逆。如今,已经走过快六十个年头了,望着老友如心愿即了的样子,朱长老脸上挤出一抹微笑道“老李,这一桩事了,以后可不许再乱发脾气了啊。”
李一灵没有回他,而是怔怔盯着那火焰燃烧掉最后一片,灰黑色的灰烬落在香炉上,清烟一直往上,似乎直通往幽冥。
沉默声里,李一灵木然道“我刚刚想到了一心师兄。”
屋子里的小虫围着灯罩啪啪的撞着,不知疲倦。
朱长老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还记得大师兄当年教我们的剑术,其中有一招燕返,我怎么都学不会。”李一灵揉了揉眉心,脸上神色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