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湘君也跟着看了过去,继而她微微眯起眼,重新观察起那几人,嘴里问道“你怎么知道?”
阿宝一脸的理所应当的说“匠人都有自己的场子,一般做活都是带着徒弟,哪怕在旁边端茶递水。连几个年龄相仿的凑在一起并不多见,若是手艺不精带不了徒弟,怕也没法子接到修这纳吉桥的机会。”
顾湘君越听越觉得有道理,她手掌心微微有些发麻,连带着脖子歪了歪,整个人似乎一瞬间气势沉凝了下去,就像藏身水下的鳄鱼。
也许真给这阿宝说中,当顾湘君流露出敌意时,那旁的几名工人明显顿住了几息,继而有一至两位将目光移了过来。
对上视线的瞬间顾湘君就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她脖子扭动了下,对着身旁阿宝说“在这儿等我。”
不待后者回话,她提着那柄木剑,大踏步朝那桥下走去。
随着她靠近,那边几个忙活着的人相互间交头接耳了一下,继而往桥更深处走去。
两方均有默契的样子,让有心劝阻的阿宝开始摸不着头脑。
但还是担心顾湘君的安慰,随手在旁边捡起块砖头,阿宝跟在其后面也一同前往那晦暗不明的桥洞底下。
…
眼瞅着天色将暗,东方朔紧缩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作为泰山府上有数的人物,他自然不会看不出这五行逆施的后果以及影响。
诸如此类的事件,近些年来一直不断,藏马镇绝不是第一例。而泰山府对此的处理已经相当有经验了。如何化解并非难事,这其中最花精力的反而是在抓耗子这件事上。
一旁的知县反而更是从容,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多少惧怕,也是因为身处高位能知道的比旁人更多。
眼下,盯着面前那一众被撕碎扯烂般恶心的尸体,东方朔摩挲着手里的佩剑,继而摆了摆手,身边手下将白布拉起。
五行逆施中,关于肃金之意,其中多半与杀戮有关,尤其是那帮子连自己性命都不怎么珍视的疯子。
金之肃,在于衰败凋零,而想要使其逆转,最简单的办法自然是止战止杀,可若是无战事死斗又何来解斗。故,这帮邪道想出了个离谱至极的私欲死斗,以某种手段骗一些心怀不义的蠢才上当,让他们为了某个蠢到不能再蠢的愿望或者理想去相互间不择手段的竞争,而这种完全扭曲且激烈的恶欲也算是加速衰败迎来新生的一种方式,故而,金曰从革,斗争平息,恶念复起,此为金逆。
“现在是几时?”
站在知县身边,那个胆子并不大的师爷缩头缩脑的看了眼外面的天,大致给出了一个回答。
“差不多申末了。”
东方朔点了点头,他一路追查,即意外也不意外。
照常理,这帮家伙从筹备到实施,一般的时间跨度都在几年甚至十几年之久,而真正等到所有计划都开始正常运转,则最少要提前一旬乃至更久。
五行逆施之所以难,其原因在于条件形成因素过于苛刻。有的纯靠运气,有的则需要准备良久以及多人默契配合。其中任意一环如果断了,便都不会成功。
据东方朔估计,现在出现在这儿的,除了天然生成的水逆之外,五行中,最多也就做完了金和火,还剩下来的土和木,应当还在筹备中,今晚也许就是其中一个。
木象征事物的开始,亦是无数可能与偶然的集合,而将这种生机盎然完全剥夺,除非是完全的死寂才能做到。
以神火教余孽目前的实力,这一点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土为消解矛盾,是一件事一个人最坚实可靠,而让这种牢靠崩塌,所要运用到的惊天伟力可想而知是多么巨大。至少,以东方朔的见闻中不曾见过。
总之,水,金,火都有捷径可走,而木则是纯靠运气,想到达到土逆,除非厉红颜在世,否则一切都是妄想。
越是了解,就越是觉得那帮吃饱了撑的家伙们为了一个永远无法达成的事情燃烧自己践踏他人生命的做法愚蠢至极。
除他之外,还有一位长老也将亲至,两位摸到仙凡门槛的道门大宗师联手,想必那位久不愿死的神火教护法也该合上双眼乖乖就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