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绫有心同他道声谢:“庄大人,要不一会我请您吃顿饭吧。”
“不必了。公事繁杂,在下将姑娘送到宫门,便就回衙门里了。”
夏绫唔了一声。刚生出来的那点好感瞬间又被掐灭了。
两人一路无话,快走到宫门处时,庄衡却忽又开了口。
“夏姑娘,容在下再多句嘴。今日这事虽说算是了结了,但臣以为,皇上那边您还是不该瞒的。”
“啊?”夏绫看他,“这样的话不是连带着庄大人你也一块暴露了吗?”
庄衡不以为意:“我们之于陛下,皆为臣子,陛下或喜或怒,皆为公事,不含私情。可姑娘您不同,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本就是奢侈之物,消耗的多了,便不值钱了。”
夏绫怔住。
庄衡淡泊一笑:“且您以为,若您不说,皇上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夏绫回到乾清宫时,天已向晚。小铃铛正趴在它的狗窝里假寐,见到夏绫,爬起来要往她身上蹭。
夏绫摸了摸铃铛的狗头。被她养了这段时日,狗子瘦了许多,甚至狗腿上都多了些肌肉。
她想进屋去拿狗粮,却见到门上贴了张字条:晚上等你一块吃饭。
夏绫唇角不自觉的向上扬了一扬,有人等着回家吃饭的感觉,暖呵呵的。
进大殿的时候,近前的内侍都已经清了,只有何敬在守着。夏绫朝暖阁内探了探头:“阿澈。”
宁澈正拄着头倚在软榻上看书,闻言坐起身,笑道:“饿了没?”
“有点。”夏绫背着手点了下头。
吃的已经在桌上都摆好了,只是还都盖着盖子。宁澈站起来走到桌边,掀开盖子闻了闻:“嗯,好香。”
鸡丝芦笋粥,煮干丝,清炒藕片。倒是很对夏绫这个南方人的胃口。
宁澈用汤勺盛了一碗粥放在夏绫跟前,又舀了一碗给自己。
夏绫坐在凳子上,双手在膝盖上搓了搓:“阿澈,我想跟你说个事。”
宁澈点头:“行,吃完再说吧,一会饭凉了。”
夏绫喝了一碗粥后就吃不下什么了,她托着下颌,巴巴等着宁澈吃完。可他都喝第三碗了,还没有一点要吃饱的意思。
宁澈见夏绫一直盯着自己,放下碗问:“憋不住了?”
夏绫轻哼:“你倒是一点都不好奇。”
跟皇帝比淡定,她的道行差的还是太远了。
宁澈淡淡问:“跟宁潇有关系吧?”
夏绫张大眼:“你,全都知道了?”
“嗯,前半段都知道了。但今天你干什么了我还不知道,不过也能猜个差不离。庄衡跟你一块去的吧?”
她觉得自己在宁澈面前简直就跟个透明人一样。明明小的时候,是她更精明些,可这些年的浸淫让宁澈变成了一只老狐狸,什么事都能让他一眼看透。夏绫咕哝:“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还不简单?”宁澈挑了下眉,“我今天让宁潇过来吃饭,结果这小崽子装肚子疼不敢来,我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再稍微那么一查,你以为还能瞒得住我?”
夏绫心说,对对对,就您最厉害。她不打自招,倒豆子一样把前因后果全都交代了。
宁澈听罢没有言声,只是指节轻轻在桌面上点着,半晌才道:“北镇抚司和内府,同个外官坐一起说话?有些意思。”
他这句话轻飘飘的,可夏绫却猝然觉得,自己背后汗毛战栗。
她猛然意识到,锦衣卫与内侍,只能遵从皇帝的意志,是皇帝制衡外廷的一柄利剑。而她今天绕过了皇帝,直接带庄衡去与外臣协商,在皇帝看来,这柄剑的利刃是否还会一直向外?
回到宫里的这段时日,夏绫一直觉得,宁澈似乎一直在无原则的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