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絮絮叨叨说了许久,待时间到了,太秦也该走了。
光亮下的白发有些透明,一袭白衣,背影却强劲,或许,父亲是靠山,背影也如山。
销雪忍不住叫住了太秦:“父亲,你,,,好好的。”
太秦笑了,似乎可窥见少年影,他点点头:“别送了,,回去吧。”
太秦没有说出保重,字被堵在嗓子眼,转头一个壮年男子却泪眼朦胧,差点看不清路。
销雪没有走,就看着人越走越远,却觉得没有一刻与父亲如此贴近。
有些情谊,不用说出口,自融于骨血,溢满眼底。
销雪再入华阳殿时,淳祈帝正在斟茶。
虽说帝王不缺服侍,但偶尔自己煮煮茶也是雅兴。
销雪给淳祈帝请安,淳祈帝:“恩,和太秦都聊好了?”
销雪低低地应了一声,淳祈帝这才抬首,就看见小嫔妃微红的眼睑和并不爽快的面容。
淳祈帝蹙眉,对着销雪勾勾手,示意销雪过来,语气一如既往温和:“怎了?可是太秦欺负安宁了?”
销雪走过去,嘟唇:“太秦为人臣,怎敢欺辱陛下嫔妃?太秦为人父,怎舍得欺负自家女儿?”
淳祈帝神色稍霁,好笑道:“那安宁泫然泣泣的失落模样是为何?”
销雪咬唇,看了淳祈帝一眼:“陛下又非不知,一方面妾许久不见父亲,另一方面妾自小与父亲不甚熟稔,此番畅聊倒体会到父亲情谊,妾即使心酸也是感动。”
销雪走近淳祈帝,拉着帝王衣袖,抬首:“此外,父亲告知妾,妾的嫡姐被陛下许配给楚家嫡子,姐姐康健时配楚霁初绰绰有余,可如今姐姐身子不知何时康健,还能得此般好郎君,多亏陛下在其中斡旋,妾要替姐姐谢过陛下。”
淳祈帝低头,看着这双明亮的眼睛有些心虚,轻轻捏捏小嫔妃圆润的耳珠:“恩,此般爱妃与皇后也算是亲戚,日后在宫内日子也能好过些。”
销雪有片刻忪怔,眼睁得大大的,隐有水波:“陛下是不要安宁了吗?”
淳祈帝带着销雪坐下:“爱妃何出此言?”
销雪咬唇,在淳祈帝柔和的视线中滴落几颗珍珠:“若非陛下厌了妾,为何要让妾去寻皇后娘娘庇护?诚然,此番婚事在前,妾若寻求皇后娘娘庇护,皇后自会给妾几分脸面。可,可是妾喜欢的是陛下,妾是陛下的人,陛下是天下之主亦是一家之主,有陛下在,妾何须舍近求远?”
“再者,若要攀亲戚,妾岂不是还可扯西疆王的虎皮?然,不论是皇后还是明月夫人与妾都无血缘,可妾是皇家人,血脉里流有秦承的血,无太祖无妾身,妾和陛下才是一家人。”
销雪低头,搅弄手指:“说妾无情也好,说妾凉薄也罢,妾本就是个心眼小的人,不是谁人都能跟妾攀关系的。有陛下和父亲在,楚家自不敢欺辱嫡姐,更无需妾讨好楚家凤主。妾自懂该有的礼数,可这宫内除了陛下无人能叫妾上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