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如是左看看,右看看,抱紧游扶桑,向母亲喊冤:“哎呀我说了我不要下山,扶桑师姐休沐日还在看书,没人陪我玩啦!”
“宴如是。”母亲于是喊她大名,十分严肃,“她们都在等你。”
宴如是吓一跳,支吾半晌:“好吧,好吧。”
她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眼神还定在游扶桑身上,仿似在说,“师姐,你叫住我吧,你叫我一声我立刻和阿娘唱反调!”
游扶桑轻摇了摇头,没应,收拾好岸边散落的书卷,再抬起眼,却是宴清绝沉沉盯着她,那神色与游扶桑后来遇见的庄玄如出一辙,不过庄玄更多亏欠,而宴清绝则是嫌恶。她们都在透过游扶桑凝视着什么,或情或仇或怨,唯独游扶桑浑然不知晓。
宴清绝瞧着她,酝酿许久,终于说道:“扶桑没去过临安城吧?难得休沐,你一块儿去玩一玩吧。”
游扶桑微愣,说了声好。
宴如是心满意足地牵上她的手。“这才对嘛!”
山中雨歇了。
雨后泥土芬芳,清风吹动一纸书页,书页端端正正、明明白白地解释了先前宴如是无疾而终的困惑。
究竟是哪一字“缘”?
“道缘”。
年少着恨道缘浅,而今但怨道缘深。
缘浅尚能凭修得,缘深进退不由人。
不由人。进退牵掣左右难,从来都不由人。
一路从蓬莱回往浮屠,沿路夏花渐渐褪去,风沙肆虐,驱赶云层。
惟浮屠殿外那支兰花安在,白瓷的清纹蜷缩在叶脚,团成一片孤零零的影。
殿门大开。几日不见,殿内陈设已井井有条,宴如是坐在窗棂边,借了些许天光在擦长弓,眼见来人,她有些讶异地抬头:“尊……”
却是魔气侵袭,一只手抚上她双眼,恰遮住了全部光亮。游扶桑轻声道:“得罪。”
宴如是没有再问。魔气霸道,却也照顾了宴如是的状态,不会让她难受。
但仍有不解。
如今游扶桑与宴如是结成血契,理应神脉记忆都可互通。血契里,游扶桑为主,宴如是为客,那么游扶桑尽管锁着自己的神识,而可以探知宴如是的。
窥人记忆不是什么光彩手段,不过游扶桑入魔百年早忘了什么仁义道义,她只是太好奇方妙诚。
宴如是与方妙诚有仇,多次交锋,应当……
仅仅瞬息,游扶桑松开了手,她神色轻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