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封地上,现在都能躺着听曲儿了。何苦受这冤枉苦?
皇太后瞧着这不争气的孙儿,恨不得飞起一脚踢死他,“出息!人人都想坐上那位置,你却想回封地。哀家告诉你,那位置,你坐也得坐,不坐也得坐。”
一个人走出来,那人叫李长安。
如今李家只有他一人还在朝堂做事,“皇姑母,侄儿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太后掀起眼帘,“长安,不知当讲不当讲就尽量不要讲了。你从不亲近哀家,哀家却对你一视同仁,还让人扶你平步青云,可知为何?”
李长安低着头,拳头握紧。
听得皇太后那威严的声音响起,“因为你姓李,你是我李家的血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你该懂。”
李长安忍了又忍,还是沉声道,“我姓李是没错,但我也是进士出身,靠着考取功名……”
皇太后哈哈笑起来,笑声干瘪森冷,“进士出身,考取功名?没有哀家,你以为你能中进士?”
“就算不能中进士,就算我只是个七品小官,我也觉得比如今这样好。”李长安抬起眼睛,与皇太后冷漠的视线相撞,却仍旧昂着头道,“敢问皇太后,您跟宛国人勾结,是要扶晋王上位吗?”
皇太后砰的一声拍飞桌上的茶水,洒了李兰芝一身,“放肆!李长安,你这是要反了吗?”
李长安豁出去了,“晋王姓萧,您扶晋王上位,为什么要搭上我们整个李家?”
“你们李家?”皇太后气了个倒仰,“没有哀家,你们李家能这么荣耀?现在倒成了你们李家了!不要忘记,哀家也姓李!”
李长安忽然笑了,如数家珍,“是啊,没有皇太后您,长景能伙同肃州官员侵占盐矿三年之久?那些银子源源不断流进了太后您的私库。可最后出事,您就这么把他一脚踢了出去,一句话都没为他说过!太后,就算喂一条狗,喂久了也有感情!那是您的亲侄儿啊!”
皇太后语塞,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的确事后连想都没想过这个为她卖命而死的侄儿。反正侄儿多,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李长安哽咽道,“武举前几日,正是长景行刑的日子。我去送了一程。他忽然问我,‘咱们李家祖上是靠什么起家的?’”
“我答他:‘李家祖上出过保家卫国的将军,攒下了功业。后来,李家还出了好几任皇后好几任太傅。所以我们李家在北翼史上还是很有名的。’长景当时很茫然地说,‘李家名垂青史,到了咱们这代,就要遗臭万年了吗?’”李长安逼视着皇太后。
皇太后气得胸口紧,咬牙切齿道,“李!长!安!你最好闭嘴,否则哀家会杀了你!”
李长安怆然一笑,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杀吧,也不过早死几日而已。”
他目光转了一圈,从长辈平辈小辈们身上一一掠过,最后仍旧与皇太后的视线相撞,谁也不让谁,“太后跋扈,当年欺皇上手中无实权,想要掌控朝堂。可皇上没让您如意,您就把这口气出在了虞阳长公主全家身上。”
皇太后现在吃人的心思都有,“来人,把李长安带下去!”
李长安完全无视她,“结果呢,最后长影和长德,婵玉公主,凤阳郡主,哪一个不是折在其中?那是皇上对您的精准报复!您还看不出来吗?您到现在,还要拖着整个李家去赴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