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川摇了摇头,没有明说:“这你就不用问了。”
巳蛇撇撇嘴,伸长脖子探头看去,的确是他所说的曲子,有点看不太懂。
慕仙儿倒是精通此道,若是她在或许还能看出不同寻常来。
只是看了一会儿,巳蛇又忍不住皱起眉头来,不解的问:“你这每一曲子,怎么都只写一半就不写了?”
顾川瞥了她一眼,回道:“你钓鱼的时候,会把所有的饵都丢进水里吗?”
“什么意思?”她仍然满眼疑惑,听不太懂。
“所以说要多读书。”顾川摇了摇头,淡淡道:“想要留下一些人,一下子将所有的牌都亮出来,可就达不到目的了。”
“只有一张一张的出,才能让人慢慢的走进你的陷阱,如此事便可成。”
正说着,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巳蛇:“你知道什么是牌吗?”
巳蛇白眼都快翻到顶了,你看我像是知道的样子吗?
“不知道?”
顾川见状,摇了摇头:“不知道就算了,反正你知道也没有任何意义。”
真的好欠打……巳蛇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一身堂主的养气功夫,便在这几句交谈中化为乌有。
片刻后,顾川停下笔,面向她道:“你且去做好准备,再告知冷月她们,今夜或许会有客人前来。”
巳蛇一愣:“客人?什么客人?”
“若是不出意外,那位屈大家当是要坐不住了。”顾川微微一笑:“慕仙儿前日没有跟你说吗?”
巳蛇当然知道,慕仙儿当夜便将他们赴约的整个经过都和她说了一遍。
只是,慕仙儿并不知道顾川的谋划和打算,如今他这么一说,巳蛇倒是反应过来了。
“你的意思是,当日你留给那个庄行的曲子,是残曲?”她不由得猜测道。
顾川微微一笑:“你倒是还不算太过愚蠢。”
巳蛇倒是没将这调侃放在心上,只是目光复杂的看着他:“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将所有的事情都掌控在了手里?”
“有吗?”顾川笑着反问。
巳蛇没有回话,摇着头叹了口气:“栽在你手里,本座认了。”
“只是,如你这般活着,一切都事无巨细的做着谋划,不累吗?”
“累?”
顾川看着她,说道:“人生于世,就如同筑起凌云高楼,唯有基础坚实,方能层层叠起,直插云霄,稳固巍峨。
若是基底不固,楼层虽高,却难免隐患重重,终有倾覆之虞。
没有能力的匠人,或许可以敷衍塞责,因为他们不问世事沧桑,楼起楼塌,皆非所虑,亦或者从一开始他们就不在乎,静待楼台崩塌的那一天。”
说到这里,他微微顿了顿,声音略微沉了些:“可我在乎,所以细琢每一砖一瓦,务求严丝合缝,无懈可击,以匠心独运,筑我人生高楼,望其历久弥新,风雨无摧。”
“如此,方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