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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一坐在小桌边做东西不说话,心里来来回回想着沈曼柔与她说的那成婚不成婚的话。而沈曼柔呢,则满心里惦记着石青,不知他到底叫王爷带哪里去了。直等到晌午,才见他从外头回来。手里拎了个食盒,进屋就说:“师妹,沈三,吃饭了。”
瞧着毫发无损,还回去把饭做好了。苏一往桌边去,沈曼柔也过去,先开口问他:“王爷带你往哪里去了?”
石青把饭菜端上桌,撤掉食盒,过来坐下,“也没去哪里,就街面上走了几条街,问了我回来后的一些事。我与他说了,便放我走了。我想着时候差不多,回来恐再耽搁,便回去家里把饭食做好,先伺候了师爷爷,把剩下的又带过来。”
提到苏太公,苏一还惦记着他还生气不生气呢,只问石青,“爷爷他可是仍置着气?”
石青拿起筷子吃了口饭,“师妹怎么知道?他瞧着确实不高兴,又与我提起了咱们的婚事,问我这会儿还看得上看不上你。说要是没什么问题的,叫我赘给你做夫婿呢。说是不能再拖了,你都十九了,再拖可就出大问题了。”
听他这话,苏一和沈曼柔都抬起头来看他。但沈曼柔只默默嚼嘴里的饭粒子,并不出声,还是苏一问:“你怎么说的呢?”
石青不自觉看了沈曼柔一眼,与她对了下目光。沈曼柔忽然心里一慌,避开目光去。石青又看向苏一,说:“我说不成呢,眼下还是看不上师妹。师妹的脾气一点儿都没改,不好相与。”
苏一和沈曼柔都松了口气,这话是最好的拖延了。只不知还能拖上多少时候,假使拖不住了,又要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白天练车晚上回来码字感觉一眯眼就能睡着了……
每天的字数都不多,所以进展就不是很快了,大家可以养一段时间再看,么么哒
☆、同床
后半晌儿的阳光退了几层温度,到傍晚时还未落山隐没,已觉不出有一丝温度。到了晚上,便又各处都渗着冷飕飕的寒气。
晚饭后生闲,许砚便叫了韩肃在前院里的书房里下棋。瞧着是好雅兴,实则一直心不在焉。手指间夹着棋子,落得毫无章法。韩肃掀眼帘瞧他两眼,自能觉出他的不寻常来。也不需问因为的谁,那都是明摆着的事儿。在咸安王府上,他与王爷的交情是最好的,因也知道许多旁人不知道的。心里便想着,他应是心里有些排解不开的事,所以才找他下棋。
韩肃伸了手到青瓷棋桶里,捏一颗棋子在指间,细细想了一阵,便开了口,“苏姑娘那头遇上了什么事?”
许砚目光落在棋盘上并没移开,状似专心在棋上,嘴上敷衍,“也没什么,是我平白多思罢了。”
既多思了,又怎能是平白?韩肃知趣不追着问,却又提起京城皇宫那头的事来说,只道:“皇上那边怎么说?这事儿可准了?如若便一直这么拖着,怕人家等不起。毕竟也老大不小了,不是十二三的小姑娘,有的是挑拣的时间。这会儿便是她不着急,那做爷爷的不着急么?那么大的岁数,也就剩这一个没了的事。说句最难听的,倘或哪一日身子抱恙躺去了床上,说走也就走了。要是连自己孙女出嫁的样子都瞧不见,闭眼也闭不踏实。”
韩肃也不是从来都话少,遇着合适的时候合适的人,碰上能说上两句的事,话也是极多的。他絮絮叨叨这么些,也不再去看王爷。他时常为他多担心一点,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事,不过多了干涉。拿起来说说,也不过是舒缓王爷的心情。
许砚眉心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瞬时便回复了平整。什么道理他不懂,也不需别人来提耳告诉他。别说苏太公等不及,苏一这会子怕也是开始心里打鼓不肯定了。他自己呢,同样着急。可皇宫里那位偏压着这事儿,迟迟不肯松口应下。
他慢慢启唇,“六哥应过我的话,婚嫁随我的意,必得有我点头,否则不会强派。想来还只是一时接受不下她的身份,总要再给他一些时间。往前我拒了他指的所有婚事,这会儿总要受他拿捏一下。且再等几日吧,若他还是没动静的,我便先下聘娶了一一,册文之事,留待往后再说。”
韩肃看他心里有打算,自然替他放心。可瞧着他仍是心不在焉的,那心思不定便不是这个事了。那又是什么呢,便想到他今日往铺子上去了。去铺子上能遇着什么不顺心的事儿?思来想去,也便只有一个可能——遇上了铺子里的男伙计王石青。
韩肃自然知道王石青的存在,早前府上抓过,叫苏一带出去的。那是苏一的师兄,可没见出与苏一有什么不寻常的互动关系。难道这种醋也要吃了?他不明白,自然也不知道石青要赘给苏家做女婿这一宗。
他犹疑地开口试探,“去铺子上遇上了王石青?”
许砚一听韩肃提到王石青,这才抬起头来看他,说:“你知道?”
韩肃知道什么,他可没他知道得多,嘴上却说:“知道,一直在苏家住着,后又到铺子里帮着干些杂活。据说做饭做菜也是一把好手,一直伺候着苏太公、苏姑娘和沈家那小姐。”
许砚抿了抿气,搁下手里的棋子,心思已全然不在棋盘上,看着他说:“既知道,那你怎么不早与我说?”
韩肃也搁下棋子来,却不知这事儿还是严重的。看他这会儿的神色模样,这倒是个大麻烦一样。可不就是苏一的师兄么,与师爷爷师妹住一处同打理一间铺子,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难道真与苏一之间发生什么不可收拾的事了?他顿顿开口,“怎么了呢?”
许砚低下头去,想了想上晌把石青带出铺子问他的话,得的回答。石青说的话不多,只说他是为了找个安稳的归处才回来的。要赘给苏一做夫婿,与她一起养师爷爷。可他师妹苏一不愿意,还与他撒了一场谎,先安抚住了苏太公。可苏太公一直等着呢,要把他们凑夫妻。
想到这里,心里的不踏实直往上顶起来。他自顾又轻轻吸了口气,从炕上起身下脚榻。虽石青也没表现出对苏一有什么非分之想,但也不介意给苏家做女婿。只要苏一顶不住苏太公的压力,那这事儿就成了。他出了书房往外去,没有和韩肃打声招呼,也没让别人跟着,自出了王府去。
这黑灯瞎火的,只身一人又往哪里去呢。趁着月色,顶着凉风,直往镰刀湾去了。走时走得急,也没披件外衣御寒。虽是身轻体壮之人,也叫这冷风吹透了大半截身子。就这么一路摸至白桥,又依着记忆中大致还有些印象的路线往苏家去。
苏家是找到了,院前有一棵榆钱树,错不了。到了又怎么办呢,他总不能敲门。这时分来人家门上敲门,算怎么回事?再说是找苏一的,不得叫人轰出来?虽说他身份金贵,苏太公不敢造次,但面子上绝壁是挂不住的。他在院角上踟蹰半晌,最后不过借力翻墙头上守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