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熟门熟路地去交椅上坐下,“昨儿抬辇伤了力气,王爷准了我一天的假。无处可去,来瞧瞧我那花囊你做得怎么样了。”
“着急送出去?”苏一也去交椅上坐下,这会儿心思便全然不在陶小祝那里了,与小白说:“才刚做了一半儿,我还想找你商议商议,能不能搁上几日再做。眼下我要去王府谢王爷的恩,总不能空着手儿。思来想去,只能仗着自己的手艺给他做个香囊,聊表心意。”
“王爷此番奇怪得紧,你小心他。”小白这会儿还能想起昨儿抬辇的苦处来,劝苏一,“他心里想什么谁都摸不准,你留神儿。但瞧出有什么不对的,赶紧着撤。”
苏一瞧他,“恩总是要上门当着面儿谢的。”
“谢就谢罢,谢完早些与他断了往来。皇宫长大的人,瞧得多见得多,打小儿就比旁人多了十八个心眼儿,要不然活不到今天。”小白略压着声儿,说王爷坏话叫旁人再听见总归不好。
苏一不懂,“为什么是十八个心眼儿?”
小白闭气,但瞧了瞧她,抬手并指推她脑门子,“你管他十八个还是十七个,就是那么一说,横竖比寻常人多就是了。”
苏一点头,心里自有自己的一番思量,并不与小白细揪这些个。王爷便是再多的心眼儿,也不能费了那心思往她身上使,能从她这儿捞着什么?她扯开这话,又压低了声儿问小白:“王爷的全名是不是叫许砚,笔墨纸砚的砚?”
皇族人的名姓与封号,普天之下应是无人不知的,因要避讳。却也多有苏一这样儿的,不过识得几个字儿,平日里鲜少提笔,亦或连半个字儿也不识的,便不在意这事儿。她今儿也是听了那些个姑娘们来铺子里议说,才听来的。这会儿拿来问小白,不过是想问个准。
小白朝她点头,“他们这些人,有名字与没名字却是一样儿的。打小旁人就是殿下殿下地叫,等有了封号,越发没人提起这名字来了。你问这个,又是做什么?”
“瞎问问罢了。”苏一确也没旁的心思,她又问小白,“自打认识到现在,一直听旁人管你叫小白,却不知,你的全名儿是什么?咱们也算老相识了,合该告诉我。”
提到全名这事儿,小白挑了挑眉毛,慢悠悠从椅子上起来。他“嗯……嗯……啊……啊……”地敷衍,背了手到身后,“我瞧着你甚忙,便不打扰你了。改天你有空,把花囊送给我,咱们再细说全名儿的事。”说罢不等苏一起身送他,挺着腰身儿阔步走了。
苏一木木——这怎么全名儿也是他的心头刺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咱们王爷终于有名字了,用起来会不会觉得换了个人
然后小白可以出一本《吐槽boss大合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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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14】天啦
一点都不想磕书!但我还在坚持!累到眼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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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感谢木啊~
☆、烧蓝
看着小白消失在门外,苏一从交椅上起来,便听得陶小祝“哼”了一声儿。
她也刺头刺脑儿的,冲他“哼”回去,过去自己的小桌边儿坐下,不再理会他。他这会儿是与她计较起来了,从前的情谊便都往脑后抛。她也没变什么,不过就是面儿上多了个王爷那么个靠山,大家伙儿都捧她来,他就看不顺眼了。许是瞧着她过得快活,再一想周家的可怜,心下里许多不忍,就都怪到了她的头上。往日里不计较的事儿,这会儿提起来,哪一件都能拿出来呲哒她。
她坐在那做花囊,一直等到陶师傅回来,才起了身去跟他请个准。也没别的什么大事儿,就是要借了铺子里的烧炉等各类器具,做个拿得出手的香囊。这香囊要紧赶着做出来,好拿了去给王爷谢恩,这几日她便不回家了,连夜在这铺子里干活。
陶师傅听下来,捻了捻胡须,有些迟疑,“做个香囊罢了,何不做个金累丝或玉雕的?虽也揪细,但都是惯常做的,不会出什么大差错。你要烧炉又要珐琅,可是要做个烧蓝的?这工艺且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做不好便要费不少材料,又费工时。寻常人家也戴不起这种首饰,都是宫里那个些贵人主子们喜欢。咱们铺子里也少做,怕是师父也帮不上你什么,你确想好了要亲手做这个?”
“想好了。”苏一定定地回他,“就做个银胎珐琅的香囊,照师父平日里教的,将银板锤成器胎,胎面上用银丝儿掐出想要的花纹,焊上成形。再敷以珐琅釉料烧制,烧个四五次,等色釉将纹样内填得如掐丝一般高,也就成了。”
“这话也就是说起来轻巧。”陶师傅见她是想好了主意,也不拦她,自去找了珐琅釉出来,一包包往她手里递,“这里共有蓝、绿、红、黄、白五色,你自个儿中意哪一个,便烧着看罢。”
苏一打开一包瞧了瞧,又包起来,抬头看陶师傅,“谢师父,待会儿用了铺子里多少银料、珐琅釉,再那烧炉费的钱,我都自个儿记下。或拿了银子给您,或打我工钱里扣,一分也不少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