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红艳从老家回到市里就一直在怄气,杨正刚坐在客厅闷头吸烟,上初三的杨海峰推开家门,就被呛得直咳嗽。
杨正刚把手里的烟掐灭,把客厅的窗户打开通风散味,杨海峰把包放回房间喊了一声妈,柳红艳从卧室走出来“小二回来啦,你先去写作业吧,妈这就去给你做饭。”
杨海峰挠挠头“爸妈,你们俩今天这是怎么了妈,您咋哭啦我爸惹您生气了,不能吧我爸没那个胆儿啊”
柳红艳勉强扯了扯嘴角:“没有的事儿,就是妈妈刚才被飞虫迷了眼,你赶紧写作业去吧。”
杨海峰应了一声乖乖进屋写作业,过了一会儿,趁着柳红艳去做饭,蹿到客厅悄悄问杨正刚:“爸,您跟我妈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和我哥啊您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给您出出主意。”
杨正刚拍拍他的脑袋:“小孩子别打听那么多,赶紧去写作业。”
杨海峰眨眨眼:“我前天晚上去卫生间,路过听见您和我妈商量买房的事,是不是为这个事犯愁啊
爷奶手里没有多少钱,您算算,我爷当支工资低的很,就靠着种地,他和奶能有多少钱
咱家地多是没错,可要交地亩款啊,其实每年除了自家吃,卖麦和子花生钱你可以算出来。除去地亩款和化肥等等投资,一亩地收入多钱你可以算嘛。
以前爷曾经让大哥算过,我在旁边也听见了。咱可以算算,一亩地小麦就按风调雨顺六百斤,咱家地就按高的算二十亩,一斤小麦两毛六,三千块钱。
除去地亩款、各种提留款,再除掉化肥和其他投资也就千把块钱。加上秋季种的子和花生,一年也挣不了两千。
这还没有除去咱自己吃的呢,平常过日子不花钱啊每年过年我爷给我们包压岁钱都是二百百,您算算我们五个,这就是一千了。
要不是前两年我小婶儿带着我奶做生意赚点儿钱,小叔时不时的给他们一些,他们根本就攒不下钱。
以前我和我哥在老家时,学费是我爷交的、衣服鞋是我奶给买的爸,您和我妈在省城那几年,我和我哥是爷奶给养的。
小叔家日子是过得好,那是小婶儿赚的钱,爸您在省城一个月挣六十多时,我小婶儿绣一副大图能卖几千块。
我在小叔家住的时候,经常听到他跟小婶儿开玩笑,说他的工资不够养家,是小婶儿吃亏养着他。”
柳红艳站在厨房门口听了很长时间,吃过饭趁着儿子写作业时,她拉住杨正刚:“刚子啊,咱过两天买点儿东西回家给爸妈赔个不是。
那什么,是我魔怔了,还不如个孩子懂事。咱先买套小的住着,海涛上大学平时回来的时候少,咱买个像这种两居室的,他哥俩住一间房,等以后有能力了再换大房子。”
杨正刚红了眼圈,重重的嗯了一声,儿子的话就像是鞭子狠狠地打在他的心上。
柳红艳觉得很羞愧,公婆把两个儿子教育的很好。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将来自己的孩子结了婚,学着他们夫妻俩这样处处算计父母,她会是什么心情
扪心自问,宋梅香真的是十里八村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婆婆。别的不说,自己当初坚持考师范大学,多少人说三道四,她婆婆却一句埋怨都没有,把俩孩子照顾的很好。
柳红艳抹了抹眼泪,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曾经自己最讨厌的模样,市侩、斤斤计较。
日子明明已经比以前过得好太多了,她怎么反倒越来越抱怨了呢抱怨工作太辛苦、工资太低、男人没本事。事事都要跟人攀比,虚荣心越来越大
安兰打算的挺好,等买了车,她开着回夏家屯父母方便。结果等车买回来她后悔了,这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关键是这车它还是二手的。
她想买小巧圆润可的小轿车,不是大吉普。等她听杨正军给她解释,现在买车不能以私人名义购买,所以是以食品厂的名义购买的。因为新车太贵,他想办法托人买的法院没收拍卖的车。
安兰拍拍敦实的吉普车:“我听说有种叫甲壳虫的小轿车,你能不能搞得来要不把这车退了,买那种吧”
杨正军一脸震惊的着她:“先不说搞不搞的来,咱买不起进口车。你知道这车如果是新的要多少钱吗得小四万了。”
安兰失望的叹了口气:“也对,现在进口车都很贵,那算了,等等吧,等我以后有钱了再买。”
说完扭头就要回院子,杨正军赶紧喊住她:“我带你去兜兜风呗。这车就是在省法院那后院风吹日晒,上去埋汰了点儿,其实还是八成新的呢。
来来来,我把副驾驶给你擦干净了。你坐上来,我先跟你说说这车怎么开。”
安兰坐上去听杨正军讲必须两脚离合,否则挂不上档的时候,已经把学开车的想法掐灭了。
听到他说五十码算高速、三十码是中速时,她默默的想了想后世电动车的速度,好像是能达到三十多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