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开着,明月透过窗户在地上洒下了一地月光,一家人欢声笑语,共聚一堂。此情此景,让岑虞突然热泪盈眶。她想要的无非就是这样,一家人快乐地在一起生活。只盼余生如此时,便再无遗憾。
用过晚饭各自回房,已经有热水送到岑虞房里,洗了澡,岑虞躺在床上反而精神了,想打发了旁人与采薇好好说说话。众丫鬟都退去了,却还剩下一人。是月季,她这人最是机灵,只是这机灵却注定为主人所不喜,凡是只要是好处就冲在前面,若没好处,就能推就推,伺候岑虞倒也尽心,但岑虞只要想找人做事的时候,是绝对总找不到她的。
岑虞看了她一眼,又慢吞吞往床上躺去:“你有事吗?”
月季笑着说道:“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初换了环境,奴婢有些害怕,想今晚在姑娘房里值夜。”
岑虞懒懒地道:“既然如此,那跟月清一块睡不是更好,你们两人还算有个伴呢,你半夜害怕了就叫醒她,你若值夜,可不许发出一丝声音。”
月季连忙道:“姑娘这儿有灯,有灯奴婢就不怕了。”
可岑虞是想跟采薇说说话,哪容她打扰,便抬了抬下巴道:“那儿有灯,你自己端去吧。”
这下月季没话好说了,端着灯有些不甘心地走了。
岑虞躺在床上,在心里梳理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屋里安静了一阵,采薇突然往外走去,就在她出门的瞬间,岑虞听见一声脚步声,接下来是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采薇低声训斥了谁,又走回来将门关上了。
岑虞想了想,对还皱着眉,怒气未消的采薇道:“是月季?她躲在门外听?”
采薇点点头,道:“真是放肆!”
恐怕不止她一个想听听岑虞要跟采薇说什么吧,只是大家都不敢来,而月季,恐怕是有什么把柄在别人手上,再加上她更想亲耳听见两人说的话,所以才愿意来。
岑虞笑了笑道:“别与她们一般见识了。”
采薇仍气着,但看在岑虞的面子上还是颔首了。
岑虞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任长发散落在枕头上,闷声闷气地说道:“她们也在这里呆不了太久了。”
她这话一出,便是采薇,也有些惊诧地看向岑虞。
岑虞总不能对她说上辈子的事情,只说:“毕竟这院子这样一点大,人那么多,娘也要将一些人送到别处去的、”
其实徐氏不会,她向来是个善心的主子,这些人多是她从边关带过来的,若真的要送走或发卖他们,还不知道他们以后会被卖到哪里,又人生地不熟的,恐怕早早就要被磋磨死,她当初把这些人从边关带来,就抱着用他们一辈子的想法。
但岑虞却不打算用这些丫鬟了,若比起徐家,哪怕是比岑家,她这些丫鬟也不算多,无论二等丫鬟还是三等丫鬟,相貌都没的说,也都手脚勤快,但最重要的品性,却没几个人过关的。
采薇只惊诧了一瞬,立刻就道:“小姐只管下决定。”话只一句,岑虞却明白她的意思,这是说岑虞只管下决定,剩下的她去做。
岑虞笑了笑,突然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又在床上翻滚了一圈,秀丽的长发铺满了床榻,随后道:“睡吧。”
一夜无话,第二天几个丫鬟都很勤快,哪怕不该月清两个伺候,她们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找个地方做针线,而是勤勤快快地凑在岑虞面前。
可岑虞决心已定,现在正是好时候,她身边也该早早养两个忠心的丫鬟。这几个丫鬟,说实话,她用着不放心。到底是边关出来的,这京城是人间富贵最盛处,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迷花眼。
岑虞去徐氏房里,见她双目似漾着水波,唇红齿白,整个人都流淌着难言的气韵,岑虞知道昨晚她爹娘肯定度过了一个难言的夜晚,她只低下头装作自己什么都不懂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