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蓓琪和谢莉莎道谢,关了腕表的电话,走到电脑桌前打开电脑,捣鼓了一阵,发现家里没有网络,这才惊觉杜鹏飞防沉青枝像防贼一样,把网络切断了。她从背包里拿出手机,开了热点,将电脑连到手机上网。
她先写了一封信给卡米拉,简单解释了一下离开北美的原因,表达了对她教导的感激之情;接着又写了一封信给索菲亚,向她表达自己的问候,希望能保持联系。然后发信息给何志轩,说了一下家里的情况,告知他她已经回国,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返美了。
做完这些后,她开始查看学校,填报北美的硕士申请。登录了几所学校的官网后,她认清了一个事实,北美商学院的MBA需要工作经验,而像她这样初出茅庐的本科生,根本没有申请商学院的机会。最后只能打擦边球,申请金融工程学或者计算机金融学,这些学科在工程学院和计算机学院里,不需要工作经验。
填好两所学校的申请后,她接到了陈景恩的电话,问她有没有空,一起吃晚餐,她考虑了一下,答应了。
等她安抚好沉青枝出门时,看到陈景恩的车停在草坪旁,他帮她打开门,等她上车。
她弯身正要进入车里,忽然停住,转身抱住了他的腰。
馨香扑了满怀,“蓓?”他动容地看着她,黑瞳里闪动着难掩的情愫。
“让我抱一会儿。”她轻声要求,抬头望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睁得大大的,棕色眼瞳十分明显,又明又亮,仿佛有流光在上面跃动。
晚风拂过,青丝随风起舞,有一缕搭在了她的睫毛上,杜蓓琪不舒服地眨眼,陈景恩伸手拨了拨,帮她把头发从睫毛上拿下来,卡在了耳后。
陈景恩回抱着她,像抱住了整个世界,满心欢喜。他朝她笑,笑容里,有他一贯的温柔和溺爱。
抱够了,杜蓓琪像充满了电一般,坐进副驾,神采奕奕地说:“开车吧,我饿了。”
来到预约的法国餐厅,他们乘电梯上了顶楼。
顶层的旋转餐厅,四周全是玻璃墙,陈景恩特地定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可以叁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观赏海山夜景。
餐前点,陈景恩点了法式蜗牛和牛油果海鲜拼盘;正餐点了油封鸭,杜蓓琪点了黑松露鹅肝意饺;甜点是马卡龙冰淇淋和舒芙蕾。
点完餐,陈景恩想和她交谈,她却偏着头没看他,手掌撑在下巴上,望着窗外的夜景出神。
从旋转餐厅望出去,可以看到遥远的景致。坐落在城市深处的居民楼,一幢幢、一栋栋,高地起伏,透着万家灯火,柔和的光线或黄或白,带着淡淡的光晕,惹眼至极,宛若天上的星星坠落凡间,化为了一盏盏人间灯火。
灯光背后,是无数个温馨、幸福的家庭吧。老人额间的皱纹,父母雷霆般的咆哮,孩童顽皮的笑脸,全都暴露在璀璨的灯光下。生活不用完美,平平淡淡、从从容容就好。
可是,就算是这样的生活,她都没有呢,杜蓓琪悲催地想,她要得并不多啊,为什么连这么一丁点可怜的、卑微的、弱小的希望都不给她呢?
吃完餐前点,轮到正餐了,杜蓓琪看着盘里的饺子,忽然没了食欲。
见她拿着叉久久都没动一下,陈景恩问她:“怎么了,不合胃口?”
她轻笑了一下,那笑容仿佛横空出世的闪电,撕裂了美丽的夜空,在陈景恩心头劈出一条长长的裂痕。他唇角微塌,捏紧了叉子:“蓓,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
“不好意思,刚才我一直在想家里的事。”她轻言细语地述说着,嘴边始终噙着一抹无奈的笑意:“你。。。。。。你能不能帮忙把我妈弄回海鑫去?”
陈景恩放下刀叉,拿起餐巾在唇上印了一下,俊颜露出复杂的神色,看着她,极其认真地问:“她真地考虑清楚了吗?”
杜蓓琪也放下了叉子,感慨地说:“昨天她的情绪很激动,我告诉了她狄家母女不可能进杜家门之后,她稍微恢复了一些。她想回海鑫,唠叨了一整天,还让我帮她想办法。”
“她回去是想和杜鹏飞一起生活?我不明白,这样的婚姻,还有什么继续的必要。”杜蓓琪手上有杜鹏飞出轨的证据,如果打离婚官司,杜鹏飞会输得很惨。
俗话说“宁拆十座桥,不毁一桩婚”,陈景恩一来就点破爸妈仅剩一个空壳的婚姻实质,还真是直接呀。如果不是在国外生活了多年,她恐怕会觉得陈景恩很不给她面子,不过现在的她完全了解他的想法,也同意他的说法。
“老一辈的人和我们的想法很不一样,我妈这一生最看重的人就是我爸,和他一起这么多年了,没有爱情也有感情,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她很难放下。”
“你爸选择了狄慧玉,不是吗?”对于杜鹏飞的恶劣品性,一向内敛自持的他都无法冷静了。
杜蓓琪小心侍奉爸妈,胆战心惊地度过了那么多黑暗时光,不就是为了这个家的和平,想从家里汲取一丁点温暖吗?精心维护的一切一朝破灭的那种绝望,想想都让人心疼。
“我妈一旦回海鑫,我爸肯定会劝说她接受狄家母女,如果我猜得没错,他还会让我妈来劝我,让亲姐进门。我想让她看清楚,我爸是怎么疼爱狄家母女的,如果她清醒了,我会继续帮她;如果她不清醒,我想,我只有放弃她了。”
陈景恩明白了她的想法,点头道:“好,我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她回去?”
她仔细想了一下,回答:“过两周吧,让我妈在西苑再冷静一下。”
陈景恩答应了她的要求,提起了另外一件事:“下周是你生日,我想让凯文和莉莎一起到我家庆祝,你觉得怎么样?”
从美国回来,时差还没倒好,她就开始照顾沉青枝了,两天的忙碌已让她精疲力竭,混沌的头脑运作不起来,完全忘记快过生日的事了,要不是他提醒,估计她会稀里糊涂把这个生日略过了。
杜蓓琪直觉地答了一句:“好。”
陈景恩看向她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前段时间的沉郁被锁进了柜子里,阴暗的角落阳光普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