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却没做声。
他眉头紧蹙,盯着雪地上的车辙印,眼神愣愣出神。
周方竟然跑了——
这是……心虚了?
可是他心虚什么?
难道他……
自从遇见周方,沈知就仿佛置身一团乱麻之中。如今刚刚拽住了那无数缠绕成团的线头一角,线头却自己长脚跑了。
只能说明…周方身上确实有秘密。
又或者说,昨晚他的一番试探,确实是打草惊蛇。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忽然牵唇一笑。
心虚好啊。
心虚证明他已经快接近真相。
周方满身都是秘密,而如今显然…他快要抓到那人的狐狸尾巴。
忽然。
一阵马蹄声响起。
拐角处,一辆简约朴素的马车缓缓而出。
孟大夫和他的药童姗姗来迟。
昨夜沈知犯病,孟大夫操劳一夜,他年纪大了,自然熬不住。此刻眼睛下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还一直不住打哈欠。
常乐“咦”了一声,“孟大夫的马车竟然还在?”
沈知提脚便走,“不用寻了,我去坐孟大夫的马车。”
常乐张张嘴,却没说话。
可…人家孟大夫怕是不想和您一个马车啊。
果然,沈知一逼近,那药童吓得肩膀都绷直了。
沈知倒是毫不客气,自己掀开车帘,便上了马车。
不同于沈知自己那辆华贵巨大的宝马香车,孟大夫的马车小而窄,勉强挤下两个人。
一阵寒风入内,靠在墙边打瞌睡的孟大夫一下惊醒,“世子殿下…你怎么…你怎么…”
沈知一入内便懒散坐下,冲孟大夫微微一笑,“马车坏了。我和你挤挤。你不必在意我。”
不必在意你?
呵,您一喘气,我那药童都得抖一抖。
孟大夫笑得十分勉强,掀开厚重的暖帘探头,只看见沈知手底下的人就那么光挺挺的站在寒风之中。
没有马车、没有马匹——
沈知的手下,从未看起来如此寒酸。
孟大夫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又不敢多嘴,只问:“世子爷…您的马车呢……”
“被一个狗东西给偷了。”
“狗东西?”孟大夫不明所以,又四下打望,“怎么不见周小兄弟和锦屏姑娘?”
孟大夫察觉,自己问完这句话后,这本就拥挤的马车内部空气一下凝结了下来。
沈知斜斜的睨过来。
语气说不上喜怒。
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