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正专心致志生火的青年,根本就没有回头,声调里充满了理所当然:“谁说咱们西江有石盐层了,这就是石膏矿的伴生卤化物,零星玩意儿。”
“零星玩意儿!”汪宪简直要跳脚了:“你都能在大老林子里找到零星的岩盐,这鸡公岩是你家开的?”
白晃莫名其妙地回头乜着他:“山麂子总知道吧?那东西不是经常找岩盐舔么?找到这玩意儿的活动路线,顺藤摸瓜也不难吧?”
汪宪彻底orz了,难怪自家老板电话里面下了死命令,要对这年轻人上心上心再上心!
人家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别看他年纪轻轻,但不管是料理猎犬,还是野外生存,全都拿手得很,放到了探矿队里面,那不就是个全能向导嘛!
听完解释,汪宪虎躯一震再震,忽然想起来一个重要的问题,再看向白晃的眼神,就像是鲨鱼嗅到了血腥,就像是苍蝇盯上了大便,就像是汉哀帝初见董贤……
充满了火辣辣的热切。
不过他转念一想,就算要和白晃提起那件事,也要等本次勘探结束。
最起码得大家互相熟识,有了交情以后,才方便试探这小子的想法。
存了讨好白晃的心思,汪宪也就彻底不再介怀,还主动去给白晃打下手,两人很快就吃上了鲜嫩十足,也野气十足的岩盐拌野菜。
就连那把冷钢大白狗,汪宪平时爱惜得要死要活,这会儿也忍痛不提这茬儿,由得白晃把刀系在了自己腰上。
那小子一边系,还一边豪迈地拍他肩膀:“已经这么熟了,大家都别客气嘛。”
……
不得不说,在天气炎热的7月份大中午,吃上一口大山里出产的野菜,沾着富含矿物质的岩盐,可比吃面包爽多了,吃完以后人也精神几分。
又休息了半个钟头,两点半以后重新上路,终于在晚上6点之前,两人赶到了探矿队的营地。
营地坐落在一块干净平整的河滩上,被几丛小叶杨和河边蚊母树掩映着。不不远处有一堆被连根拔起已经蔫儿掉的爬山虎。
听到了由远及近的动静,营地里留守的山狗率先叫了起来,有力的犬吠,把山谷间的悠远静谧搅了个支离破碎。
山狗这一叫,很快就有人迎了出来,还间杂着几声娇斥:“行了行了,别叫了,不听话了是吧!”
人未到,声先至,然后抢进白晃眼帘的,是一个全户外装的短发女子,精神干练,看上去比他也大不了多少。
最关键的是,还是个别有英气的美女。
可是这女人的第一句话,就让白晃皱起了眉头:“咦,怎么回事?汪宪你不是出去接人的吗?怎么带了这么个东西回来?认错人了?”
神马叫“这么个东西”,如果不是白晃不欺负女人,他简直就想一口唾过去。
“不是,怎么会认错人呢!这位……”
汪宪也无语苦笑起来,正想着要怎么给这位大小姐解释清楚,营地里面就陆续有人走了出来:“哟,小汪(汪哥)回来了,这是老板新招来的狗倌儿?”
周围人一多起来,那短发美女愈发的颐指气使:“行了,我不知道小叔是怎么想到,也不管他为什么要请这人,反正你明天就把他送出去!看看他这打扮,短袖t恤?运动裤?他的个人物品在哪里,你帮他背着吗?这是来照顾狗狗的,还是来当大爷的?”
汪宪被呛得不行,赶紧给白晃低声解释:“这是老板的亲侄女,地质大学地勘系的高材生,咱们这个队,就是她和周老师负责。周老师管业务,她管人事。”
哟,这小娘皮还是个白富美,难怪气焰如此嚣张。
白晃了然了。
虽然汪宪和他初见面的时候,也是怀疑他极不专业的装扮,可好歹还意思了两句。
这位更好,连个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也丝毫不听汪宪的解释,直接就让他滚蛋?
呸!
白晃是什么人?山里面钻出来的山油子,吃软不吃硬的滚刀肉。
他虽然也是经常看着肉搏片打手枪,偶尔和论坛上的寂寞女白领滚床单的老鸟,但骨子里面,绝没有怜香惜玉这个属性。
很多男人见了美女,都是两条腿软一条腿硬,白晃嘛,则是三条腿都硬。
所以他只是呵呵笑了一声:“这b装的!”
声音不大,但足够那短发美妞听见,那女人瞬间就涨红了脸:“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白晃毫不含糊,很是有求必应:“我说你在装逼,但装得还不够好!装逼这个行为呢,涉及到心理学表演艺术行为艺术还有哲学,总而言之很复杂,你啊,不行!”
一旁的探矿队汉子们,一个个全都傻了眼,嘴巴翕张,犹如突兀出现的微型黑洞。
而已经对白晃有所了解的汪宪,则是痛苦地捂住了脸——失策啊,太失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