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便让云竹摆开茶案,亲自给怀璧煮茶喝。
虽然眼睛不见,但这些常做的事,昭昭已经轻车熟路,凭着肌肉记忆去做。
云竹只需按着昭昭习惯,将东西摆到固定地点就可以。
怀璧徐徐饮了一口茶,从袖中摸出一块剔透的玉牌,道“阿兄过来,是给你送明王岛的岛主令的。”
昭昭摸了摸,道“谢谢阿兄。”
有了岛主令,日后昭昭便能号令整个明王岛了。
云竹已经退了下去,室中只有兄弟两人。
怀璧忽又道“阿愿,你还有选择的余地。”
昭昭一愣。
怀璧叹口气,目光温柔“你心中既不满意这桩婚事,又何必勉强自己。”
昭昭扬起下巴。
“谁说我不满意了,我满意的很。”
“只是为了治好眼睛”
“当然不是。”
“那是为何”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连华君。他待我那么好,和他在一起,我一定能过得很幸福很幸福。”
把以前受过的委屈,吃过的苦头全部补回来。
昭昭想。
怀璧没有反驳这话,而是问“其实早在一十四州时,阿兄就觉得,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孩子。你可知,让阿兄印象最深刻的一刻,是何时”
昭昭哼道。
“我当然知道,不就是我与顾九瑶比试那次么,我用小伎俩伤了她。”
怀璧摇头“不是的。”
“那就是天道那次。”
“也不是。”
昭昭不说话了。
怀璧道“是那日傍晚,在那处偏僻的凉亭里,一个小家伙,偷偷躲在角落里哭鼻子,还红着眼睛,十分委屈气愤的和我说,自己和师父吵架了。”
“我当时就在想,这是怎样鲜活有趣的一个小家伙,虽然不那么守规矩,不难么符合世人口中所言的乖顺弟子,可却是有血有肉,让人不由自主想要怜,疼的一个小家伙。最让阿兄意外的是,那个小家伙,不会沉溺于悲伤,也不会自暴自弃,哭过之后,只需一开解,便又满血复活,去追寻自己的新目标了。他就像山岩间的藤蔓一样,不畏风雨,不畏世人眼光,浑身上下都有使不完的力量,一点阳光,就能野蛮生长,纵使被斩断了根茎,也能努力的汲取雨露,长出新的枝蔓来。”
“所以,那个敢敢恨,不怕摔倒的小家伙,如今去了哪里”
昭昭低下头,掌心捂着小灵龟。
在无人见的角落里,小灵龟青色龟壳上,落了大颗大颗的晶莹水色。
怀璧道“一百年前,那个小家伙从雪霄山万丈高崖上坠下,不是因为被自己的师父冤枉了,而是因为那枚鳞片,对么”
昭昭的肩膀轻轻抽动了下。
“布下魂息之术的,是吴秋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