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来这里烤全羊,其实也不过是装个样子,羊已经烤到八成熟,拿来这里继续烤,既能锁住羊的水分,又不会耗费太多的时间,毕竟一会儿大家有正事。南风还是准备了一点酒,不过是果酒,正好是可以解羊肉的腻味,对这几个大男人来说,这点果酒喝多少也不会醉,不过是解解馋而已。裴述很快也过来了,见裴述过来,除了初九,其余几人脸上的表情五彩缤纷,煞是好看。裴述见状板起了脸:“怎么,不欢迎?”“怎么可能,请还请不来呢?”原本谢樾的反应最大,但最快反应过来的也是他,他殷勤地请裴述坐下,又给他倒上酒,这才在离开裴述远远的位子上坐了下来。裴述在主位上坐了,南风坐在他一侧,徐长厚另外一侧,原本这位子徐长厚并不想坐,奈何初九的动作实在太快,他只得有些僵硬地在裴述身侧坐下。看着自己下属僵硬的表情,南风觉得自己的邀请好像有些不合时宜,不过请都请来了,又不能请出去,只得使出浑身解数调节气氛,好在裴述很配合,异常地亲民。在短暂的尴尬过后,气氛便渐渐和谐起来。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南风吃得满嘴流油,心情愉悦到了极点,不过到底还有正事,南风用筷子敲了敲碗:“各位,肉吃饱了,酒也喝了不少,该干正事了。”几人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声音也静了下来,见裴述有些疑惑,南风便解释道:“我们今天主要是来开案情分析会的,烤全羊太好吃了,差点把正事忘了。”裴述还真没想到,这帮人聚在一起,居然吃喝不是主题,而是案情分析,离开了衙署还能分析案情,这简直不可想象,特别是谢樾,在衙署的时候也多半是浑水摸鱼,居然会离开衙署后正儿八经讨论案情,若不是亲见,他是不敢相信的。“裴大人,你要不要讲几句?”南风很给裴述面子,裴述摆摆手:“我今天就是来蹭吃蹭喝的,纯粹是旁观者,你们分析你们的,我当旁听。”南风并未坚持,指着初九:“初九,你先来吧,从回来到现在,就没消停过,说说有什么最新发现?”初九挠了挠头,他觉得自己没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啊,怎么夏大人就察觉出来自己有重大发现呢?因为裴述也在,这是初九出任新角色后第一次在裴述面前亮相,初九有些紧张,他理了理思绪,这才开口:“我先去查了一下陆鱼的来历,陆鱼就是疑犯,也算是个惯偷,外号就叫小鱼儿,进过两次大牢,不过被抓的时候偷盗的东西都不贵,关了一两个月就出来了。这小鱼儿还是个孝子,只有一个老娘,年轻时就守寡,一个人将儿子拉扯大,小鱼儿对老娘特别孝顺,至今不敢让老娘知道自己是个偷儿。知道了这个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初九一脸的得意:“我一方面以要将他的事情告诉他老娘相威胁,一方面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告诉他目前的形势很严峻,刑部已将他定位杀人凶犯,待大理寺复核确认后就是秋后问斩了,到时候他老娘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就是大不孝。”初九说得眉飞色舞,裴述不易察觉地看了他一眼,之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并没有觉得他有这么好的口才啊,而且说话不老实,其间多有水分,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初九说得眉飞色舞,口干舌燥,小六适时地捧上茶盏,初九一口喝干,这才继续往下说:“这小子很快就松口了,原来他一直想干一票大的,然后就洗手不干了,正好结识了许府的一个小厮,他就想来许府捞一票,借口想来许府见见世面,白天由小厮带着入了府,说是看看就走了,但实际却是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躲了起来,到了晚上才出来,想看看能不能偷点东西。他蹑手蹑脚穿过花园的时候,发现地上躺着个人,很大的酒味,完全不省人事,他便摘了些那人头上的珠翠,也没多拿,就挑了几件好脱手的,寻思着这人醒了也不会认为首饰是被偷了,只当是喝醉了掉了,第二天小鱼儿倒是听说了许大姑娘被人杀人,却没往这里想,还想着趁许大姑娘被杀的案子吸引了衙门注意,正好赶快销赃,却不想就让刑部给抓了。他也不敢将真实的情形跟刑部说,说了刑部也不会信,反而坐实了他杀人的罪名。”初九说得口干舌燥,终于将整个事件说完了,南风看着他:“你觉得小鱼儿的话是不是真的?”这事初九已经琢磨了一下午了,见南风问,答得飞快:“我觉得八九不离十,如果人是他杀的,他不敢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首饰拿出来卖,而且就在京城,他又不急着用钱,没有必要冒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