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见她听话,唇角微微扬起,简轻语心里难受,也不愿意看他了,耷拉着眼角去床上躺好。
陆远熄了灯烛,也到她身边躺下,不等躺好便将她抱进了怀里。简轻语咬着唇,在他怀里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
寝房里静悄悄的,只剩下风沙敲击窗子的声音,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但也知道彼此都还醒着。
不知过了多久,简轻语终于敌不过睡意,在他怀中沉沉睡去。陆远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毫无睡意地睁着眼睛。
他便这样一夜未睡,等到远处传来第三声鸡叫,便将简轻语搭在自己小腹上的手挪开了。他本打算悄无声息地离开,然而一向睡得很沉的简轻语,这次也不知怎么了,他刚一动便睁开了眼睛。
“……要走了吗?”她的声音还很迷糊。
陆远顿了顿,在她唇上印下一吻:“睡吧。”
简轻语重新闭上眼睛,不多会儿再次沉睡。陆远眼底闪过一丝浅淡的笑意,盯着她看了许久之后,到底还是转身离开了。
他走了之后,简轻语翻了个身,将属于他那一侧的被子垫在了肚子下,却再也没有了睡意。
在床上一直躺到天光大亮,她才起来往外走,奚清正在院子里晒药材,看到她后十分惊讶:“你还没走?”
“嗯,陆远先行一步,我跟季阳一起。”简轻语回答。
奚清点了点头:“难怪我方才出门的时候,好像看见季阳了。”
简轻语扬眉:“你在哪遇见他的?”
“马行那边。”
简轻语点了点头:“那应该是去租马车了。”
说罢,便挽起袖子跟奚清一起干活了。
两个人一直忙碌到晌午,季阳总算来接她了,她与师父师兄告别后,便背着包袱上了季阳的马车。
季阳将她的行李安置妥当,驾着马车往城外走时忍不住吐槽:“你这包袱里都装了什么,为何叮呤咣啷乱响?”
“是师父配的安胎药,怕我路上熬药不方便,便做成了药丸子装在瓷瓶里,瓶子多了,自然就容易碰到,”简轻语说完,不经意间补充,“哦,还有陆远之前给我做的糕点,他说让我路上吃,待到了京都,再给我做新鲜的。”
季阳一愣:“到哪?”
“京都啊,我们不是要去京都?”简轻语反问。
季阳噎了噎:“他没跟你说不去京都了?”大人不会将解释的烂摊子交给他了吧?!
“说了,本来想让我去扬州的,但是后来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便又改了主意,让你带我回京都。”简轻语认真回答。
季阳猛地勒紧缰绳,待马车停下后掀开车帘,眯起眼睛看向车里的简轻语:“当真?”
“我骗你做什么。”简轻语一脸无辜。
季阳冷笑一声:“大人要你去扬州,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改变主意了?”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只消告诉他,腹中孩儿不能没有父亲,我也不能没有他,他不就舍不得了。”简轻语扬眉。
季阳轻嗤:“哪有那么简单。”
简轻语闻言啧了一声,语重心长地摇了摇头:“你不懂。”
季阳:“……”
“总之你只管带我回京都便是,等见了陆远,你便知道我说得是真是假了。”简轻语闲散地说。
季阳对她的话始终保持怀疑,可见她一本正经、完全不像撒谎的样子,心里又开始犯嘀咕。
简轻语见状,直接拿出杀手锏:“陆远本来也不想让我回去的,可我跟他说了,若他不带我走,还将我送去扬州,那我便在扬州找个小白脸养着。”
季阳:“……”
“你猜他最后答应让我去京都没?”简轻语笑眯眯。
季阳深吸一口气:“行,我就信你这一次。”谁让大人‘醋缸’的形象深入他心。
简轻语满意地点点头,直到他放下车帘重新赶路,才顿时松一口气,然而心情却还是沉重。以陆远的性子,平白无故的,怎么可能要将她送去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只怕他是担心将来会生无法应付的事,才会提前将她安置到别处。
既然已经猜到他可能有危险,她又怎么可能一个人躲起来。简轻语抿了抿唇,祈祷事情不会太糟,陆远怎么说也帮了褚祯大忙,褚祯即便将来登基,也不能瞬间翻脸无情……吧?
想起那张总是笑着的脸,简轻语也不大确定。
她在担心中跟着季阳赶路,因为路途遥远,她的身子从过了六个月后又一日比一日大起来,耗费在路上的时间比先前多了一半,足足走了一个多月才算来到京都。